那些萤火虫虽然很多,抓起来却也不容易,冬奴躺在竹床上,看着男人笨手笨脚地在那里捉萤火虫,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在一旁指挥着,叫他往左边去抓,叫他往右边去抓,不一会就把男人累出了一身的汗来。不过劳有所得,男人擦着汗举了举手里的云丝袋,问:“这下够多了么?”
“不够不够,再多抓两只。”
石坚只好又捉了一会儿,一会儿蹦一蹦,一会儿又猫着腰,冬奴哈哈笑了起来,引得那些本来已经睡了的丫头也披着衣裳出来瞧,她们哪里见过石坚这样滑稽的模样,一个个都偷偷地笑了出来。男人这样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站直了身体咳了一声,说:“大半夜的,都回去睡觉!”
这一句话吓得那些小丫鬟就都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了。冬奴乐不可支,站在竹床上摇摇手说:“行了行了,你回来吧。”
石坚气喘吁吁地把袋子往竹床上一放,说:“你交代我的事情完成了,现在该你听我的了。”
冬奴突然耍赖,说:“你脑子里净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才不依你。”
他说着便弯腰将那装着萤火虫的袋子拿了起来,一袋子盈盈的光,仿佛月光来到了他的手心里。没想到男人却噙着笑注视着他,说:“这次我发誓,不是要欺负你,只是想在你去京城之前,跟你一起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冬奴拿着袋子抬眼瞧了过来,眉眼被萤火的光照亮,笑起来就更是迷人:“你说的,不会欺负我?”
男人眸子里却突然一闪,说:“这个……只要你有一丝一点的不愿意,我就绝不强迫你。”
冬奴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说:“那好。”
男人微微一笑,却从案子上拿了一条红色的帕子出来,冬奴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拿过来的,刚要问这帕子有什么用,男人便将那帕子拿起来蒙住了他的眼晴。他眯着眼睛,只看到晕晕的一片,眼前全是旖旎的红,他嘴角一弯就笑了出来,问:“你又耍什么花招?”
“只管把自己交给我就是了。”男人弯腰将那云丝袋拿了起来,一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朝凤凰台里头。他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又有些小小的期待,捉着男人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朝里头走。进了屋子,男人将房门关好,他怔怔地站在屋子里头,眼前黑肌肌的一片,不由就要转身往外头走,男人却一把抓住他,柔声说:“别怕。”
他察觉了男人的动作,却一把拦住了男人的大手,紧张又羞耻地问:“叫我不要怕,那你脱我的衣裳做什么?”
男人在他背后轻轻地抱着他,嘴唇贴到了他的耳朵上,湿热的气息喷进他的耳孔里,烫的他微微颤抖:“阿奴,相信我……”
他以为男人要欺负他,胸膛微微起伏,身子也变得敏感起来。男人的大手伸到他的腰间,将他的腰带扯了下来,他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袍,如今被男人轻轻一扯,便脱落在了地上。黑暗中袍子落地的声音清晰而暧昧,察觉男人的手掌滑过他的腰身,他光着身子站在黑暗里头,一动也不敢动。男人的气息粗重,喷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知道男人在脱他自己的衣裳,心里头跳的更厉害了。他嗓子里干的厉害,哑声问:“你……你说过了不会……我……”
有一个炙热的躯体靠了上来,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前的膛膛叫他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触觉却因此变得更敏感了。他觉得自己哪怕再用力呼吸一点,就会呻吟出来,或者是哭出来,就在他准备要揭开眼前的绢帕的时候,男人忽然离开了他,紧接着便有一件衣裳穿在了他的身上。那衣裳的布料有着很华美的触感,只听男人在他背后轻声呢喃说:“你的身子,我用手量过好多次,才教人做了这一身衣裳。”
那穿衣的动作依旧撩人而暖昧,他由羞耻变得迷惑起来,他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眼前又亮起了微弱的光,那是他的萤火虫,如今被放进了一盏纸糊的灯笼里头,像是真的烛火。男人扯掉了他眼前的帕子,他一睁开眼晴,往自己的身上一看,就愣住了。
那衣裳与寻常的式样没什么差别,却是一身红衣,喜气艳丽,在萤火下泛着光泽,倒像是成亲时穿的衣裳。冬奴愣了一下,却见男人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觉得怎样?”
男人说着,左手在前面执灯,右手浅笑着回头拉他。原本黄色的萤火,如今罩上了朦朦膛膛的红纱灯,照的绫俏也似抹了一层红晕。冬奴已经回过神来,眼中水光濒滟,衣袖翩翩,泛出无限流离光彩,胭脂红的灯似一盏玲珑剔透的梦。
他们一直走到了床榻旁,冬奴有些说不出话来,问:“你这是要与我做夫妻么?”
“旁人说结发夫妻,你跟我虽然与他们不一样,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拜天拜地,可是在我心里,也是生生世世的夫妻。阿奴,今生能得到你是我的福气,我一定爱你护你,无论病死生老,都与你不离不弃。”
冬奴心里想,以后自己的一生再好,也不会比此刻更好了。他经历过数次的生死之后,得到这样的结局,竟也让他觉得很圆满。他对于生活的要求,原来也这么低,或者说这么高。
他的眼眶有些潮湿,理不清自己是喜悦更多一点,还是感慨更多一些,他抹了抹眼睛,语气依然高傲而倔强,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现在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男人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却有些火热。他红了脸,昂起头说:“怎么,你不出去?”
男人抱着他就亲了上来,边亲边呢喃说:“做妻子的伺候丈夫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呢。”
冬奴想要挣扎,难耐男人吻的细腻。这一场鱼水之欢细腻而缠绵,冬奴舒坦的仿佛要死掉,男人轻轻顶弄着他,柔声诱哄说:“说,谁是你的男人,你的身体,只准谁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