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良紧张地站在一旁,小声跟着附和说:“对对对,治他!”
冬奴原本眉眼还是湿的,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扭头朝她看了一眼:“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就跟着我说治他?”
“我不管,只要他欺负少爷,我就讨厌他,桃良永远都跟少爷站在一块的。”
冬奴一听这话心里头立即舒坦了不少,吁了口气说:“还是桃良你最好,你去把关信叫过来,我要叫他教我几招防身的功夫,要不然总是吃亏。”他说完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仗着人高马大的,一个老男人了,还欺负我这个没成年的小舅子,真是可恶。”
“就是,真可恶!”桃良跟着在一旁义愤填膺,冬奴忍不住笑了出来,往枕头上一躺问:“你真这么想?”
桃良坚定不移地点点头:“嗯。”
“那好,我给你个差事……”冬奴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来,趴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桃良瞪大了眼睛:“这……这也太出格了吧?”
“这有什么出格的,难道你就看着我一直受欺负,你不想为大小姐报仇了?他对我姐姐不好也就算了,在我们家竟然也敢欺负我,这也太猖狂了吧,我告诉你,这样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让他吃点儿苦头,他就是不知道悔改。”
桃良脸颊红扑扑的,想了一会,终于下定了主意,用力地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找关槐。”
“你找关槐干什么,他太老实了,一定不敢,这事儿应该找关信呀。”他说着脑子里一亮,抬头朝桃良看了过去:“哦,你是怕事情闹大了,关信会跟着受罚吧,你可真偏心,关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把他往火坑里填。”
桃良脸一红,垂下头说:“少爷胡说,我才没有呢。”
冬奴嘻嘻地笑了出来:“我们桃良这么好,关槐受点委屈也不冤枉,你快去快去,找谁都行,我都不会让他有事的。记得交代他要挖深一点啊,我姐夫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个头高,五大三粗,莽夫一个。”
桃良抿嘴笑了出来,转身走了出去。冬奴赶忙叫住她说:“等一等。把那些戏子们再叫进来吧,接着唱。”
“哎。”桃良笑着问:“刚我听说陶师傅他们排了个新戏,叫《十三春》,少爷要是想听,就叫他们唱这个?新来的戏子当中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扮相俊俏着呢。”
“那就叫他过来,早就该找些新的进来了。”
新来的那个小戏子花名叫如意,果然长得粉雕玉琢,扮相更是娇媚,比寻常女孩子还要漂亮。冬奴与他一见如故,特意教人把他叫了过来说话,班主怕如意年纪小不懂规矩,也跟着陪在一边,跟着一块赏了好多东西。
冬奴在榻上躺了一天,晚膳的时候腿脚便好了许多。老夫人的寿辰就在后日,府里这几天一直在细细地筹备。他因为腿脚不便,晚饭是在自己房里吃的,桃良偷偷给他带了一壶酒来,酒味醇美,他没舍得一下子喝完,喝了几口藏到了柜子后头。桃良端着汤进来,见他正在帐子后头换衣裳,赶紧跑了过去,冬奴吓了一跳,赶紧嘘了一声:“别声张。”
“少爷你要出去?”
“好容易摘了面具,我还没出去逛过呢,憋了我一天了,你可不准声张,要不然我就……咔嚓!”他露出凶神恶煞地神情,拿手往脖子上划了一下:“记住了?”
没想到桃良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冬奴窘得脸色一红,瞪大了眼睛问:“你笑什么,不许笑!”
桃良笑的更厉害,从一旁金花架子上拿了一件黑色披风下来:“有的人凶神恶煞,笑起来也叫人害怕,比如咱们府里的领头左叔叔;有的人面容冷毅,不怒自威,就像咱们府里住着的这位姑爷;有的人就算张牙舞爪,看着也叫人喜欢,说的就是少爷这样的人了。”
冬奴一听也笑了出来,紫纱白衫,看着更是秀雅,趁着桃良给他系带子的时候,悄悄凑到她耳后嗅了一下,惊讶的问:“你用的什么胭脂,身上好香啊?”
桃良仿佛就是等着他这句话的,笑眯眯地说:“少爷才发现呀,这是夫人房里的水灵给我的,说是百花斋新出的胭脂,用了一年四季上十种花草研磨的呢。少爷要不要,我那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