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捏着帕子抹眼泪, 抽噎道:“娘, 不是儿媳要同二嫂吵,只是二嫂总是这般瞧不起儿媳, 你也听见了, 她骂儿媳草包, 儿媳也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怎的到了二嫂那里就这么不堪了呢”
陈氏端着茶盏啜了一口, 往日她把张氏挤兑哭了后就该让让她了,这几日她心情不甚好,说话都毫不留情。
“三弟妹,我哪一句说错了吗?你还不让别人说实话了。”
陆老夫人头都要炸了, 这两个儿媳妇好的时候跟一个人似的,不好的时候总是这般你挤兑我两句, 我嘲笑你两句,半分不留情面。
张氏听陈氏这么说, 掩面大哭, 站起身说不活了,要往墙上撞。
陆靖瑶连忙上前拦住她,若是一般人这样闹不过是做做样子, 张氏不一样, 她真的会撞。
清河郡主怕女儿伤着,把女儿搂在怀里,劝道:“好了,都是一家子的妯娌, 有什么值当闹死闹活的呢,回头各自回房又要后悔,何苦呢。”
陈氏和张氏一齐低头,面露愧sè。
宁国公府内宅与别的世族内宅争斗不一样,清河郡主身份高贵,宁国公又向来说一不二,陆二爷陆三爷都不敢在宁国公面前说一个不字,更不用说陈氏和张氏了。
陈氏和张氏是不敢冒犯清河郡主的,平日里也就是这两人之间斗斗嘴,陈氏掌家对府里也很大方,张氏身边使唤的人手就没缺过,但凡有哪里不舒坦,同陈氏说一声,陈氏二话不说便会命人给她添上,宁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银钱,陈氏没必要克扣这点钱,所以她掌家这么多年,张氏也没闹过。
张氏是个护短的,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清河郡主和陈氏,宁国公府三妯娌正常情况下感情很好,只是时不时的相互挤兑两句,事后又会后悔,别扭几天,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然后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反复循环。
张氏还是觉得委屈,拿着帕子抹眼泪:“我从小到大都没被别人这么取笑过,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
陈氏出身比不上张氏,张氏私心里觉得陈氏没有资格瞧不起自己。
清河郡主对着陈氏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氏说两句好话,服服软。
虽说是让陈氏让步,陈氏心里却很舒坦,清河郡主这么做证明她心里觉得自己是明事理的人,好说话,张氏脑子有些轴,好赖话分不清。
她笑盈盈的走到张氏跟前,拉住张氏的衣袖道:“三弟妹,是嫂子的错,嫂子这阵子不知怎的心里不舒坦,这说话也难听了些,你别见怪,嫂子给你陪不是。”
张氏见她示弱,心里舒服了。
陆老夫人见这二人不闹了,训道:“自己家里的妯娌怎么也能吵的跟乌jī眼似的,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怕闹笑话。”
陆靖烟坐在陆老夫人身侧,垂首听老夫人说话,chún角微微挂着笑。
她这两年比起yòu时性子收敛了些,瞧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陈氏对着陆靖烟有些心虚,老夫人把女儿养的很好,她当年为了讨好陆二爷对女儿很忽略,这个女儿是她付出最少的,比不上她的哥哥姐姐,哪怕后来老夫人把陆靖烟养在身边,她心中愧疚,想要弥补女儿,也不过是送女儿些东西,她心里也清楚女儿不缺那些俗物,可有些时候真是有心无力,她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对阿菡和阿博来说她是个好母亲,对阿烟她确实不是好母亲。
张氏也扭头看陆靖岚,陆靖岚不止一次恼过张氏,觉得她无理取闹,子不嫌母丑,她不好说张氏什么,心里真是难受,气她不讲道理,旁人嘲笑她她都听不出,没有一个孩子希望自己的女儿被旁人当做笑话的。
她心里委屈,气红了眼,见张氏看她,眼泪没忍住溢了出来,张氏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她转过身,抹了把眼泪,想忍住不哭却总也忍不住。
陆老夫人站起身,指着张氏道:“瞧你这做母亲的,都要让孩子来替你害臊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张氏一心都在女儿身上,也听不进。
老夫人把陆靖岚揽进怀里哄:“乖乖,你母亲不通事,与你无关,你最懂事,最知书达理了。”
陈氏见陆靖岚哭了,也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