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瑶觉得是老天爷故意在整她,头一遭穿到陆府庶女的身上,因为没地位,整日活的战战兢兢,这第二遭倒是好运气,让她投生到了身份高贵的清河郡主肚子里,她才有了丁点意识那会听着外头的动静还真以为老天爷为了补偿她,让她生在了富贵人家,还是嫡女,不用担心随时被嫡母刁难。
结果越听越不对劲,她爹是国公,她娘是郡主,听着一点毛病都没有,可她娘偏偏是清河郡主,她爹是宁国公,这就有毛病了,宁国公府是会摊上大事的啊,任谁知道自己注定不长命都不会好受,更何况前世被抄家时那血腥的场景想想都觉得恐慌,她还要生生的再来一遍,她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现实,想自杀吧她现在连动都不能动,唯一的死法就只能是绝食了,她尝试过,当然是失败了。
首先她受不了饥饿的滋味,其次她现在就是一刚刚满月的小nǎi娃,吃东西还lún不到她自己做主,乳母往她嘴里喂,她自然就吃了。
此刻她躺在鲁国大长公主的怀里,享受着众人的夸奖。
陆靖瑶都不知道她一直睡觉,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她们是怎么夸出来机灵可爱这句话的,别人能违心的夸出来,抱着她的鲁国大长公主心里有些慌乱,她的外孙女自出生就没怎么出过声,要不是刚出生时哭了几声,她都要怀疑这个外孙女嗓子有些问题了。
清河郡主身边的人都因她生下了个小姐而开心,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孩子和平常的孩子不怎么一样,陆靖瑶又能吃能睡的,就更加没人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平日里孩子吃吃睡睡的看不出异样,今日这么多人,鲁国大长公主抱着外孙女这么久了,这外孙女的反应,也太淡定了点吧。
清河郡主看母亲眉头皱了一下,以为她是累了,折腾了这么一天了,又和这么多妇人说话,清河郡主自己身上也有些乏了,更不用说一直抱着外孙女的鲁国大长公主了。
清河郡主笑着对鲁国大长公主说:“娘,您也累了一天了,我来抱会福宝吧。”
福宝是陆靖瑶的乳名,是她祖母亲自取的,说是这孩子来的不易,清河郡主吃了那么多药,遭了那么多罪生下来的,乳名要喜气一点,就取了福宝这个名字。
鲁国大长公主道:“福宝睡着了,小孩子睡的多长的高,让人抱她去里面睡吧。”
外头人多,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
宁国公府老夫人看了眼鲁国大长公主的脸sè,对二儿媳妇陈氏使了个眼sè,陈氏会意,站起身笑着对一群夫人说:“前头筵席这会也差不多收场可以开戏了,咱们过去瞧瞧吧。”
她今日一身大红掐花对襟外裳,梳着抛家髻,发髻上chā着宝蓝吐翠孔雀吊钗,额前垂着大红滴珠流苏,她身量纤细,这么一打扮倒是显得老气了些,她们这些夫人都觉得穿的庄重些才震的住场子,一群年轻的夫人穿的都是老气横秋的。
一群夫人纷纷起身向鲁国大长公主行礼,陈氏不等清河郡主开口便笑着说:“大嫂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宜吹风,福宝醒了又要找娘,今儿这戏可没你的份了。”
福宝这么久都没哼唧一声,要是真能闹着找娘才是万幸呢。
清河郡主点了点头:“有劳二弟妹和三弟妹了。”
陈氏是个利落人,摆着手道:“哎呦,一家子的妯娌,说这些客套话。”
老夫人拉着忠勇侯府的老夫人,两人是闺中好友,又是远房的表姐妹,老夫人从清河郡主怀孕后心情就没有一天不好的,这会正和忠勇侯府老夫人说说笑笑的,无外乎聊的还是她那今日刚满月的小孙女,她们俩辈分大,在前头走着,二夫人陈氏和三夫人张氏陪着客人们。
鲁国大长公主见人都被领出去了,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下人退下,拉着女儿的手坐在榻上。
清河郡主身量窈窕,长相娇艳,虽刚生了孩子体态还没完全恢复,在鲁国大长公主眼里还是瘦的跟骨头似的,心疼的拍着女儿的手:“总是这么不听话,平日里的补汤是不是都让人给倒掉了?”
闺女就算是做了母亲在母亲的眼里也永远都是孩子,清河郡主听她这么说,歪靠在母亲的怀里,撒娇道:“哪有,女儿每顿都喝的,是不是林嬷嬷又向娘告状了?”
林嬷嬷原是鲁国大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做事利落,心思细腻,清河郡主出生后鲁国大长公主就命她照顾女儿,清河郡主对她。
鲁国大长公主板着脸道:“刚还说每顿都按时喝了。”
鲁国大长公主最了解女儿,随便一说就让女儿说漏了嘴。
清河郡主也不怕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
鲁国大长公主回头偏头看了眼在黄花梨木雕花床上的外孙女,小人儿正躺在襁褓里睡的香甜,她心头一软,慈爱的抚着女儿的头,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许是感觉到母亲有心事,清河郡主问道:“娘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女儿交代啊?”
躺在床上的陆靖瑶难得清醒,睡不着觉,竖着耳朵听外祖母和母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