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老国公也始终没有放开那姨奶奶,这让国公夫人心中恨极,就买通人手给那姨奶奶饭食中下药,不过一年,那姨奶奶就去了,留下的那庶女就被国公夫人送到庄子上养着了,也算是命大,在丫头的照顾下,倒也活了下来,这孩子就是陈氏。
却说被国公夫人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儿,年纪小的时候却也不觉得,只觉得眉眼之间像老国公,可长大后,那眉眼却越发的精致漂亮,国公夫人的长相是那种端庄型的,说白了,她的相貌并不大出色,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女儿,国公夫人心中不是不高兴的,可在一次宴会上,一位夫人点出之后,国公夫人这才如同雷劈了一般,发疯似得去查当年的事情,可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姨奶奶受宠,权势也大,为了女儿,她处置起人来却也是毫不留情的,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了,哪里还能查出来呢。
可不管怎样,国公夫人心中已经有了疑问,让人从庄子上将这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庶女带了回来,可自从见了那女孩,她就知道,这孩子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血脉相连,骨肉亲情,那种微妙的感觉错不了,自己竟是瞎了眼了将那贱人的闺女当自己亲闺女一般养大,而自己的孩子却活的这般不堪,国公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哭的撅了过去。
陈氏这才算是重新回到了国公府,可在庄子上的几年,早已经将陈氏的性格养成,她厉害跋扈,性子也野,若真是娇滴滴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国公夫人因着亏欠,对她格外的偏爱一些,带着陈氏去庙里祈福时,不想她偷跑出去,竟碰到了上京赶考的书生,也就是林嘉平了,林嘉平长得俊,性格又温和,他们岂不就是活生生的话本中的才子佳人么,陈氏的心难免有些波动,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闺阁女子并不见外男。
陈氏就求了国公夫人。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话却也不是说说的,国公夫人差点被女儿这大胆且不要脸面的话气死,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后,总归是没让陈氏歇了那心思,国公夫人终究是觉得愧疚这闺女,这才让人查了林嘉平。
姑苏林家,这名声不可谓不响亮,若是以往,配齐国公府倒也是使得,可如今却真是没落了,可自家闺女这样的性子,若真是嫁入侯门公府,却是也万万使不得的,这没落的林家似乎正相宜呢,闺女身后有齐国公府,想来在林家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才是。
国公夫人这才应了这门亲事。
陈氏嫁到林家之后,带来了丰厚的嫁妆,更加上齐国公府能够帮衬着林嘉平,陈氏在林家的日子过的着实不错,老太太祝氏虽然不满陈氏的硬派,可因为齐国公府,不出两年,不得不将管家的权力交到陈氏的手上,这祝氏心中岂能好过?
这一巴掌,算是陈氏自入林家以来受过最大的委屈了,她气冲冲的回到梧桐院,心中极为气愤,将手边能砸的全都砸了,却也不觉得解气,坐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气,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被她直接一袖子抹掉,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简直欺人太甚!”
柳嬷嬷是齐国公老夫人亲自给陈氏挑的陪嫁,连忙劝诫道:“太太莫气,气坏了身子还是福荣院那位高兴,不值当。”
陈氏在柳嬷嬷的温声劝诫下,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手紧紧的拉着柳嬷嬷,难免露出些祈求,“嬷嬷你看,如今又该如何?府上的姐儿瞧了这样的事儿,那老货竟还偏着那混账东西,依着那老货如今的偏心,这林家日后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儿。”说着抹起泪来,“难不成我也落得我那弟媳妇一样的境地么。”
“太太说的哪里的话。”柳嬷嬷连忙说道:“那赵氏又岂能跟太太相提并论,赵氏没了娘家,在婆家难免受磋磨,可太太您身后可是有整个齐国公府呢。”
陈氏坐起身子,抹了抹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对,赵氏跟我又怎能相同。”她咬了咬唇,道:“若是咱们在京中倒也好了,瞧那老货岂敢对我动手?”叹了口气又道:“只可叹,老爷差事被安排在姑苏,这倒也是肥差,可离娘家远了些,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话却也不能这么说。”柳嬷嬷笑了笑,道:“不管是远着还是近着,只要国公府在,老太太她也不敢太过于为难太太。”柳嬷嬷看陈氏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才说道:“太太,老太太虽说偏心小儿子,可对老爷却格外倚仗,只要老爷发话,想来老太太也要斟酌一二。”
“你是说让老爷去管教那混账?”陈氏歪过头,皱了皱眉,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可老爷孝顺,又哪里会去质问老太太呢。”
柳嬷嬷笑着摇摇头,将这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陈氏听,“太太,有句话老奴说了太太也莫恼,这做媳妇儿同做姑娘难免是不同的。”
“这话我又岂会不省的。”陈氏皱着眉头说道:“当初娘对我如何我难道不清楚么?可在林家,我处处小心,事事顺着她,可最终呢?!”陈氏撇嘴,摆手说道:“这不提也罢。”
柳嬷嬷笑了笑,又道:“所以说着婆婆磋磨儿媳妇简直太容易了,就说今儿这事,虽说是小叔子不对,可太太当初对着老太太破口大骂,这说出去也是太太没理的。”
“混账!”陈氏眼一瞪一拍桌子怒道:“你是谁的人,这会子还在替那老货说话!”
“太太,您且听一听嬷嬷说的话。”茯苓凑趣的走上前,给陈氏捏了捏肩膀,笑着说道:“嬷嬷对太太的心,太太难道还不明白么?这忠心可比日月,您这么说她,岂不是让她无地自容了么。”
陈氏被气笑了,“你这小蹄子,这还用的着你来说么。”
柳嬷嬷也跟着凑趣了两句,才继续说道:“老奴的意思是,让二太太做这出头的椽子,这事儿不能说,更不能明着说,毕竟关乎咱们姐儿的名声。”柳嬷嬷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二老爷做的混账事可不少,只老太太偏着,将这心知肚明的事儿给捂着,老爷也只做不知罢了,可却不代表没有。”
“毕竟老太爷去了,这长兄如父,长兄教训弟弟也没什么说辞。”柳嬷嬷看了陈氏一眼,又道:“这样一来,有二太太在前头挡着,老太太就算嫉恨,也是二太太的事儿,同太太倒也没多大干系呢。”
“可弟妹她能愿意么。”陈氏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