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并未多想:“大概是吧,也不知我死后会是什么模样……”
下文没人接话,念一生怕他会转过来问自己,忙岔开话题:“听说这个姓苏的昨晚一个人跑了,孩子还丢在家中,往后……他该怎么办?”
“我打算替他找一户农家寄养。”展昭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知他肯不肯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见他愿意帮到底,念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正巧此时菜也端了上来,但碗筷却只有一副,她不禁问道:“你们不吃饭?”
白玉堂扬扬酒杯,笑道:“我们喝酒,不吃饭。”
念一端起碗来,倒有几分不自在,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到底是如何揭发那人身份的?银票地契也都是你们拿走的?”
“嘘——”白玉堂赶紧杀鸡抹脖子一般对她使眼色,“小点声!”
“怎么说偷盗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就算是劫富济贫,那也不能声张。”他说完,对念一朝着展昭的方向扬了扬眉,低声笑道:
“这事儿啊,其实也不难。找个面巾蒙上脸,叫他好好吃一顿拳头,然后一把剑压脖子上,逼着他认罪招供,再写下罪行,拴在马匹上第二日游街一圈儿就成了。”
“啊?”念一听完就愣了一下,“你们是逼供的?”
“我们……”白玉堂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一旁安静喝酒的展昭突然打岔:
“不是我们。”他放下酒杯,格外平淡的解释,“白兄,这般狠招一向是只有你才使得出来。”
“你倒是会撇清关系得很啊。”白玉堂咬咬牙,不甘不愿地补上话,“对,是,凡是下手揍人的,都是我干的,他展大侠只是在边儿瞅着,哼,也不搭把手。”
念一捧着饭碗禁不住微笑,随即又好奇:“你们为何不报官呢?让官府来处理这些事,不是更好么?”
“官府?”白玉堂笑了一声,晃晃酒杯,似乎不屑开口。
“时姑娘涉世未深,或许不明白。”展昭侧目看向她,神色平静,“官府中能有多少人是替百姓着想的?或为钱财或为名利,官官相护,掩人耳目,不了了之。我等所见过的诸如此类,已不算少数。与其相信官府,倒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干净。”
“说得是。”白玉堂喝罢酒,也笑着看她,“而且咱们江湖人素来是不和官府打交道的,要知道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正所谓物以类聚么。”
小谈了片刻,眼看酒菜将冷,念一却没有吃多少,勉强才把一碗饭撑下去,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吵嚷声。从窗外看去,只见对面一家当铺中,正有两三个伙计推推搡搡把一个年轻男子打了出来,嘴上不住的骂着。
“你这小子,我们老板好好同你谈生意,想不到你手脚竟如此不干不净,还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
“没有,小生真的没有!”
那年轻男子瞧着面容眼熟,似乎是上回在客店里遇到过,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是困惑又是窘迫。
“我也不知道,那玉佩怎么就……怎么就进了我的衣袋中,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还是玉佩自己跑进去的?”
“这……”
“少说废话,走走走!”
念一皱着眉收回视线,良久才叹了口气,刚抬眼时,恰好对上展昭的双眸,神色里带着明显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