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抬起眼帘望向他,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目光又落上那发丝,瞧了会儿,扬起下巴去亲余燕至的唇:“你最……好看……”
余燕至拭着他的泪,几乎被逗笑了。
何英能看见,能开口说话,虽然还有些结结巴巴,余燕至很想找邵秋湖问仔细,然而又舍不得眼下光景。
捞起床下的碟子搁在何英枕边,余燕至捏了块点心喂他,瞧他脸蛋一鼓一鼓,没嚼两口就吞了下去,便又要伸手去拿。
“我不……饿……”何英张开臂膀将他束缚怀中,面庞贴着他胸膛,喃喃道,“我想……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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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黄叶飘零。
静幽的山谷被妆点上了一层金色。
面对如此美丽的风景,季辛却无心欣赏,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前,他收到一封来自苏无蔚的信,请他调查裴幼屏身世。
季辛常年游历四方,人脉颇广,不久便查探出裴幼屏十三岁进入圣天门时所讲的身世皆属造假,能追寻到的他最初现身的地方位于大理附近。可就当季辛预备深入调查时,苏无蔚惨遭杀害的消息瞬息传遍武林。
赶回圣天门途中,他听闻了此事更多细节。
半年前,苏无蔚派弟子前往南诏捣毁巫医组织,巫医破釜沉舟炸毁了密室,从此对苏无蔚怀恨在心。而余易为解表兄身中之毒,不惜与巫医勾结,杀师叛门。
裴幼屏以代掌门之姿广发屠魔贴,召集各路英豪于下月初十共聚圣天门,除了要当众处刑叛徒余易,另一个目的则是剿灭隐藏巫医背后的势力罗刹教,以及罗刹教主人梅清。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季辛预料,但有一点他敢肯定,真相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苏无蔚既然让自己调查裴幼屏,定是对其有所怀疑,可不到三个月苏无蔚便死了,会如此巧合吗?
季辛心知将要面对的许是重重阴谋。想查明真相,只能从那次袭击中的另一名“幸存者”入手。
他当机立断,飞鸽书信给严丰,命他救出余燕至。
严丰曾是名游侠,只因季辛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便投身圣天门立志追随其后。其实,他原本就不信余燕至是凶手,正欲寻季辛商讨时便收到了对方来信,于是按照指示将何余二人带离了圣天门。
刚抵达天荒谷的几日,季辛没有出现在余燕至面前,直等何英苏醒后,他才找上他询问了事情经过。
从余燕至口中,季辛得知了他乃余景遥的儿子,其父当年被下了蚀心散以致发狂杀人;得知他是被何英的师父救走;得知十年前,一群黑衣人袭击了落伽山。余燕至为寻何英以及事情的真相才拜入圣天门。之后,何英在南诏巫医的地下密室被发现,为解他身中之毒,余燕至写了一封信恳请梅清帮忙,可这封信最终却落入罗刹教手里。
余燕至说自己是清白的,一切都是裴幼屏和梅清里应外合捣的鬼,他们的目的乃为报仇,可他们之间似也有矛盾,所以裴幼屏才要利用自己反杀梅清。
余燕至问季辛,是否相信他的话?
季辛并未作答,他只相信自己寻找到的证据。此前,隐瞒身世进入圣天门的裴幼屏与同样隐瞒了身世的余燕至并无区别。
今日,经由余燕至描述,季辛画了一幅梅清的画像,和先前绘的裴幼屏年少时的画像一并交予严丰,让他赶往大理继续调查。
偌大的天荒谷,此刻除了余燕至、季辛,只剩下两个不对盘的人。
邵秋湖与何英可谓棋逢敌手,一个清高自傲,一个骄横任性;一样的记仇,一样心眼针尖小。某日,何英闲来无事,见屋外园圃的小花开得正好,于是摘下一大束送给了余燕至。被邵秋湖发现后一通冷嘲热讽,说此物名为“黄岑”,以其根入药有清血安胎之效,要送也该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