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然而视线却捕捉到屏幕上某个熟悉的人,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抓住那个自己认识的熟人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她好像就死了
怎么她家突然就这么完了
半透明的人影飘飘荡荡地到了电视机前面,伸出手却只能穿过那片液晶屏,接着便没入后面那雪白的墙壁里了。
她张牙舞爪地挥着手,张嘴开开合合地念出那人的名字,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用尽了力气,直到眼前视线变得模糊,直到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萧时歆!!!”
旁边传来那石破天惊的一声吼,将正叼着薯片打游戏的男生牙一紧,吓得双手离开键盘。只见电脑里的人物在躲过了致命一枪之后,忽然浑身抽搐之后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对面收走这个人头。
似乎惊讶于他这突然的发挥,队友在耳机里笑骂了一句:
“煜少,这操作有点骚啊,抖出了帕金森的即视感。”
“滚滚滚!”唐晓煜随手摘掉耳机,关了语音。他把掉到裆上的薯片渣拈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这才惊疑不定地看着旁边猛然从午睡里惊醒,挺尸一样坐起来的自家姐姐。
“……唐晓染,你这午觉睡得有点惊天动地啊”话是这么说,男生看到她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还是从桌上纸盒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女生侧颊上被汗压了几缕头发,披着的外套从她身上滑落。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看到他头顶上挑染的一撮红毛一撮黄毛,眼神颇有些发直。
被她用这种中邪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唐晓煜感觉手臂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忍不住开口又说了一句:
“歆姐在梦里是把你怎么了这眼神凶的。”
唐晓染记得他这头发是他十八生日的时候被他朋友拉进理发店硬做的,这颜色染得让爸爸每天看到都气不打一处来,不到半月他就委委屈屈地染回了黑色。
为什么这会儿还鲜艳得跟鸡屁股上的毛一样
奇怪的疑问在空荡荡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之前的记忆才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猛然涌了出来,让她的身体后知后觉地阵阵发冷。
仿佛是重启的电脑恢复了备份数据。
不对,她不是已经死吗!
吃了一顿外卖,死在那个空荡荡的、简陋的出租屋里。
她猛地将视线从唐晓煜的身上挪开,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雪纺的窗纱在宽阔的落地窗两侧束起,却被外面的微风吹得悄悄摇曳;客厅顶上吊着的水晶大灯,泪珠形的吊坠闪着暗光……不论是脚下的地毯花纹,还是走廊尽头扶手蜿蜒的弧度,无一不在提醒她,这富贵又温馨的装潢,是她家。
那个她后来梦了成百上千次,想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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