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哐!
姑苏王宫,勾陈本就威严的形象,此刻更是因为暴怒,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即便是宫中宿卫,也是情不自禁背脊发麻,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邗沟不能行舟,寡人要尔等何用?!吴人不可操舟?荒谬——”
整个王宫都是在战栗,匍匐了一大片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勾陈满意。
“若是子起在此,必有办法!”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怀念曾经的老臣子。
贪财固然是贪财,可是真的绞尽脑汁在为君王献计献策啊。
眼下这些人……哼哼。
勾陈面色深沉,他明白的,他非常明白,毕竟,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臣子们,似乎的的确确都在害怕、惊恐,可是真要让他们因为畏惧而尽心尽力,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畏惧吴王,同样又会怠慢吴王,只是,怠慢是偷偷的,不敢浮于表面。
“尔等在等,在等寡人,哈哈哈哈……”
勾陈大笑不止,好一会儿,他拂袖离去。
有些话,不必说得透彻。
大殿之下的臣子们,的确是在等他吴王勾陈,只不过,是在等他死。
臣子们依然心怀畏惧,但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他们要压制这股畏惧,畏惧之上的,是利益。
“大王!彭蠡急报!”
“嗯?”
勾陈一愣,宫中宿卫将情报递给他之后,勾陈打开绢布看了一会儿,阴晴不定,然后攥着绢布,来回地踱步。
“楚国本就内乱……”
原本勾陈担忧的,是公子巳主持的会盟,会被人用“触怒天威”的名头来抹黑。
但是现在,很多事情可以从别的角度来解释,“触怒天威”的,绝对不止公子巳一个人。
晋国、楚国,江淮列国,都触怒了“天威”。
想着想着,勾陈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会发生大洪水,不若早早地让逼阳国归附吴国,“郯君献土”也不应该押后。
变故的发生,让事情更加复杂。
他重用李解,甚至给予李解重大便利,正是因为李解超出复杂之外,他和吴国体制格格不入,又没有交情,那就只能是吴王的人。这样的人,清除那些吴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会有任何压力。
杀一个是杀,杀一万个也是杀,对李解来说,吴国没有不可杀之人。
“可惜李解不在淮下,否则,定能联络姑苏啊。”
李解有一个好,有什么消息,都会往姑苏传递,甭管是大事还是鸡毛蒜皮,态度很端正。
可棠邑大夫贾氏比起来,根本天上地下。
贾氏恨不得什么都要瞒着姑苏,唯恐吴王惦记了什么,而江阴邑反过来,恨不得姑苏多派一点人过来。
“阿杰。”
“奴婢在此。”
“邗沟不得通行,姬巳被困徐城,你可知姑苏何人可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