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被关起来不吃不喝太久,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现在虽然暂时被抢救过来了,可稍有不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只能靠着一根管子将营养液一点一点输进身体里。
简明一手紧紧握着那青筋分明的手,一手摸上他削瘦的脸颊,万分稳重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一丝颤抖:“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这个在外面桀骜不驯,孤冷高傲的大男孩现在却是满目伤情愧疚地单膝跪在了病床边,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重活了一世,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以为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保护你”就像你总是默不作声地保护我一样。
他重生的时候,夙伯父伯母已经遇难,他一个高中生除了陪在夙玉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三年过去了,他原本计划等高考一结束就带夙玉一起离开,他以为只要离开陈深的视线,就会避免一切不必要的灾祸。可他根本没有料到平时没心没肺的夙玉暗地里其实一直在调查陈氏集团,他也不相信他父母的死是一场意外,并且一刻都没有忘记要从陈深手中夺走他原本的一切。
“我总是不懂你,又总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才故意这样报复我?”
夙玉双目紧闭,眉头深锁,面色惨白,住院才短短一个星期他整个人却瘦得脱形,他睡着了,没有人回答简明,周边依旧只有滴滴答答冰冷的机器。
简明现在整个胸腔里还充斥着那夜在会所救出夙玉的血腥味,一地的血,夙玉就像现在一样,躺在那儿,睡着了一般,他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怎么那么蠢,竟然敢背着他去找陈深!
想到这里,简明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忍得隐隐发作,眼角微微泛红,从肺腑里吐出一口浊气,他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陈深逃了,夙玉还没有醒,简家传来消息,后院被陈深那个老贼给烧了,亏损不计,现在不是他哭的时候。
虔诚地在夙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抬头敛去眼角的悲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病房,简明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无情,他没有再回头看玻璃窗户里的人,只怕是再回头就走不了了。
可也因为如此,他错过了一声低弱的呻/吟。
夙玉躺在床上,眼角缓缓流下眼泪,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嘴唇:“简明”。
……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再过半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而简明却在这个时候回了简家。
“在外面野够了?”复古中式的客厅内传来一声属于中年人浑厚沉稳的声音。
简明跪在门前没有说话,肩背上传来一阵疼痛,他闷声接下了这一棍。
“混账!”简父气急败坏地拿着拐棍狠心打下了第二下,第三下……
“混账,你还知道回来……”不过三年的时间,简父干练的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乌黑浓密的头发也白了一半,看向简明的目光也浑浊了许多,他老了。
“儿子不孝”说完,简明在简父面前叩首。
简父已经麻木的眼中没有半分动容,目光随之飘向远方:“如果不是他这次出事,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回来?”
简明沉默了片刻,刚想开口,却已经被简父劫了话:“算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