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傅,末将敬你是宫中老人,可你也别太胡搅蛮缠,穹北环境是恶劣,可幅员辽阔用来放牧种植庄家乃是绝顶的好地方!况且就算记载有误,他也是贪了!又岂会以贪多贪少脱罪?”孟怀远是不喜跟这些文绉绉的老家伙辩解,可这也不代表他是个好糊弄的!
徐太傅闻言佝偻着身子,扶墙叹了口气:“他贪就他贪呗,孟将军你对着老臣吼什么?老臣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你这么大嗓子跟我吼,万一我一个气绝就此一命呜呼了,算你的不?”
‘噗’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孟怀远从脖子道耳朵根都气得通红,分明是这老家伙跟自己辩论,他才说了两句,现在竟然还赖上自己了!真是不知所谓!
李义动了动手里的刀子示意褚瑞安静,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可这李义哪里知道褚瑞笑得根本不是孟怀远,褚瑞笑的是徐太傅,就在他刚刚说话间那贴在嘴边的假胡子差点掉了。
“哎,我说孟将军啊,你也别太较劲,年轻人的事嘛,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孟怀远握着长戟的手嘎吱作响:“这是坐下来喝杯茶就能谈好的事吗!”
“哎呦呦,孟将军,你可把那兵器收一收,老臣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被碰到可就散架了啊”徐太傅抬袖捂了捂眼睛,似是被那尖锐的兵器闪到了,而后叹了口气又道:“既然孟将军不想谈田亩的事,那老臣再来与你说一说商铺之事……”
褚昭见状幽暗的凤目中却忽然闪过一丝诧异,徐太傅站得角度极为刁钻,从孟怀远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他的的身体,而他的面目却是背着月光一团模糊的,因此孟怀远并没有发现徐太傅刚才的小动作,可褚昭的站位却是与孟怀远恰恰相反,所以他知道刚才徐太傅并不是被兵器晃了眼,而是在将他快掉了的假胡子贴上去!
他根本不是徐太傅!
而这边不明所以的众人,却还在纠结田亩、商铺之事。
“你说!”孟怀远是个有脑子的,但做事却过于冲动,战场的血性带到朝政上来就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愣头青,再加上他急于要定何云青的罪,现下自乱了针脚都不知道。
‘徐太傅’在无人的角落勾起一抹暗笑,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褚昭如月华般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古井无波的幽泉中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探究,心下一沉,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轻笑一声,转身又对众人缓缓道:“为官不商这点道理估计大家都懂,虽说这几年褚国海上贸易发展的不错,但农耕为本,而商贾为末,他一个户部侍郎饱读诗书,又何做这必自贬身份的事?”
孟怀远嗤笑一声:“不怪您久居幽阁,还是让末将来告诉您吧,现在贸易发展已是银财流通主流,能捞的钱恐怕不是你我能够预见的,他占着这么好的位子,能放了这流油的渠道?”
听到这里,跟着徐太傅过来的老臣也有些动摇了,无论从职位或是动机,何云青做这个事实在是太合适了。
而‘徐太傅’却是大笑一声:“既如此,那老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孟将军”。
孟怀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挑眉道:“你问”。
“他既然已经贪银财千两,为何不用这钱直接流通贸易,反而铤而走险去收购商铺,这般多此一举,请问孟将军是何用意?”‘徐太傅’话落,人已从阴影中走出。
孟怀远看着那削瘦的身影走出来,却是一阵大骇:“怎么回事你!”
第33章
孟怀远鹰目怒瞪,脚下运力,手里紧握的长戟立刻如毒蛇般翻转着狠厉攻出,夙玉没料到他恼羞成怒后攻势竟这么猛,左右避闪不及,不慎被老旧的官袍绊倒在地,割破他的脖颈……
夙玉心下一沉,突然感觉腰肢一紧,衣袍飞扬之间,自己已经被带离。
呼,虚惊一场。
“小心!”夙玉见褚昭接剑而上,忍不住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