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似乎自己没什么好执着的,于是点点头选择相信王禅。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
王禅直勾勾看着曹景休有些不可思议,曹景休自然知道他惊讶什么:“人总归是会改变的。”
从前的自己太过迂腐,吕天奇的到来,让他逐渐多少明白天师府固执到自私的态度骨子里藏起来了什么。
也明白什么正道,什么规矩,在自己心爱的晚辈面前一切都可以妥协。
所以他开始逐渐欣赏王禅,并十分欣赏。
只是,人生苦觅知音却又要逐渐承受知音离去的痛苦。
“你……还能坚持多久?”
魏辙,郭璞道心破裂要么选择殉教道陨,要么选择自行尸解。
唯独王禅苦苦支撑,曹景休明白他是放不下他的小师弟。
只是这样犹如要眼睁睁一步步看着自己大道消散的一干二净太过可惜。
“散功重修是……”
“不提那些不愉快的。”王禅打断曹景休好意,嘴角上扬,双眼一刻不移望着远方山脚。
在那里,一道瘦弱又坚定的身影跌跌撞撞而来,越来越近。
近到道袍花纹,脸上苦巴巴的神情,发鬓上远道而来的尘土。
小道士走到王禅面前停住,既不说话也无表情。
只有王禅久别重逢并无生疏。
他没有问小道士到底有没有选择了恢复记忆。
他只是像小时候那般当他最心爱的小师弟玩耍的如同花猫一般,伸出手轻轻拍打他身上的尘土:
“你啊你,看看身上脏的……”
“你还能坚持多久!”小道士逼问道。
“保你百年无忧。”
只一句话,小道士红了眼眶,他明白王禅师兄的道心因自己而碎,却又执拗在这种关头想守护。
他的身体无法修仙,凡人之体最多百年。
到了这一步,也要执着保他百年无忧。
“散功重修!!”他近乎命令换来王禅摇摇头。
“相信我,我可以的。我”
“不需要。”王禅看着小道士,他还是如小时候那么爱哭,只是逐渐的他努力不在放肆的哭。
只是无声的,极力压抑喉咙的呜咽咬着牙斩钉截铁学着做个大人:
“我可以的。”
“魏辙师兄,郭璞师兄,王禅师兄,我可以帮你们出力。”
“你们守护的交给我。”
“师兄们……师兄们,不要怪郭璞。”
“他……他那份力量,小师弟帮他出。”
“王禅师兄的也交给我,请你好好休息。”
“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嘛?未来即使要你与那只小狐狸不死不休你也做的到?”
小道士低垂着头拼命点头。
他明白要失去什么,失去慌乱躁动,为所欲为的少年自己,再不能回头。
“好。”王禅笑笑,眼里精光闪闪:“那说好了,挑不起也得挑。”
嗯。
庆元二年。
一座南阳书院拔地而起,书院的主人立了一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牌匾。
那一天,一位看起来重病缠身的黑衣男子在书院年轻的主人陪伴下来来回回在书院走了无数遍,最后走到牌匾处细细呢喃道:“师傅,小师弟开宗立派了。”
那一天,南阳书院的天上,白云飘飘。
仙人浩浩荡荡结队而来,远远便能听到朗朗呼唤小师弟。
“小师弟。”
“小师弟,贵宾一位。”
而小道士早已恭候多时,他端着拂尘颇有仙风道骨,山门老道的姿态恭敬拱手仪礼:“贵宾有请。”
“小师弟……”
“小师弟……”
“师兄有请。”
“小师弟,听说吃供果可以变聪明。”
“贵……跪宾一位。”
哈哈哈。众人朗朗而笑。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络绎不绝的师兄中有一青衫布巾的瘦弱老者目光放出精光,两指捋着胡子拉碴说道:
“这不是我当年下山历练所写?”
“他很喜欢你这段话。”有人跨过高高的门槛从书院走出来,所有师兄弟齐齐抱拳:“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