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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到床上,辰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朦胧中,他看到被他吓坏的得得,抚着她的手说:“得得,我保证,一觉醒来,我立即变回你心中那个什么也打不倒的方辰安。”
“辰安,你现在也是。”得得呜咽着,“但药还是得吃。我帮你冷敷一下,就出去买药。”
“你先去买药吧,得得。”赵征平站在门口,对手忙脚乱的女儿说:“这儿爸帮你看着。咱家楼下就有个小诊所,你去问问人家肯不肯出诊。”
“嗯”了一声后,得得连鞋也没换,踩着拖鞋跑了出去。
想着走直线能快点,得得直接从绿化带的灌木丛中穿了过去。进了诊所,她二话不说,拽着医生身上的听诊器就往外走。
“小姐,夜间只卖药,不出诊。”看出得得的意图后,医生指着空中的牌子说。
虽然医生是按章办事,但对于此时心急如焚的得得来说,任何拒绝的话都是不讲道理和不近人情。她没好气地说:“医生,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医者仁心,你的医德哪去了?”
医生摘掉脖子上的听诊器,转身去医药箱里拿出一根针管,从点滴瓶里抽了一管药,然后对着得得把针管里的空气慢慢推出。
“医生生病的不是我。”得得环抱住胸,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什么!生病的不是你!你早说呀,白白浪费我一针镇定剂!”医生叹着气收好针管,“我还以为你有神经病那……行了,坐下吧。说说你家谁生病了?什么症状?”
“生病的是我老公。以我的经验来看,他应该是发烧了。”
“那你去让他自己过来!一个大男人,发个烧而且,就来不了了吗?”
“可是真的他病的很重,求您别折腾他来回跑了,还是您跟我出诊去看看他吧。”
“不行。我说了不行。”
“医生,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呀?”得得一急就乱措辞。
“小姐,我麻烦你有点功德心好吧……夜里就我一个医生。我要是出诊了,那万一有人来买救命的药怎么办?”
“哪里会这么巧?要不我帮你看店,你去出诊,可以吗?我老公可有钱了。只要你肯去,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得得一面喋喋不休地求医生快些出诊,一面弯下身子,揉着脚后跟。刚刚外面气温低,脚被冻僵了,没察觉到痛。在诊所呆了一会儿后,脚上暖和了,恢复了知觉,低头一看,脚后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医生也看到了她脚后的伤,抬起她的脚说:“我还是先帮你看看你的脚伤吧。”
清洗了她的伤口后,医生看向药架,像是在沉思。得得不懂医生在看什么,顺着医生的视线看来过去。
突然,脚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低头一看,伤口上的铁砧已被医生用镊子钳了出来。“医生!你要拔铁刺,能不能先跟我讲一下!痛死我了!”
“让你眼瞅着我拔它,你会更疼的。”医生飞了她一个“不知好歹”的眼神,然后给她伤口做了消毒,又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
正准备给她包扎伤口时,一双白手套吊在了医生的眼前。医生抬起头,看到一位女生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医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迅速接过白手套,戴了上。“老婆,你怎么来了?”
那女生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从里面看到你没有遵守卫生规范,就’好心’过来提醒你一下。跟你说多少次了,要戴手套,别直接触摸病人!”
医生妻子话中醋意,令得得一下子害羞起来,紧忙收回了脚。
“你去出诊吧,我来帮你看店。”医生的妻子整理好药箱后,对医生说:“到了人家家,顺便好好学学人家老公怎么赚钱的,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学区房。你都穷成这样了,还不安分。”
被妻子用言语修理完,医生跟得得出了门。两人相隔远远的走着,都低着头一声不吭。一路上气氛非常诡异,像是被捉奸之后,在游街。
尽职尽责地医治完病人,医生在门前穿了很久的鞋,也不见女主人出门相送。
他臭着脸想,他是一时没注意医礼,有些冒犯了,但不至于连出诊费也不给他呀。大半夜出来做生意,却分文未收,回去怎么跟他老婆交代?而且空着手回去,他老婆肯定会胡乱猜疑他与病患的关系。
本来是可以直接大大方方去要诊疗费。可一想到刚刚在诊所发生的事,医生退缩了。
等辰安睡安稳了,得得猛然想起还没给医生钱。她一瘸一拐地跑到诊所,看见医生正坐在门前,大口大口地喝着矿泉水,表情好像很……苦恼。
得得走上前,履行了“我老公可有钱了”的承诺,奉上一枚厚厚的信封。
钱拿到手后,医生的愁容尽消,激动地与她握手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