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让您见笑了。”辰安谦逊地说,“若是您再开展,切勿忘记通知我。我要再去偷件珍宝,来哄哄我家那只正弓着身子生气的小花猫。”
得得腹诽了他们半晌,方憋出一句:“我才懒得和你生气。”
“这位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是你?”辰安说,“切勿乱对号入座。”
“那你给多少女生偷过东西?”
“那你给我多少折磨才算结束!”辰安猛然起身,走出客舱。
随着辰安的离位,得得左边一下子空了,她直观地感受到,辰安位子上的温度在直线下降。
走到无人的舱门处,辰安奋力朝门楣捶了上去,拳上很快见了红。
响声惊动了空姐,他被请回了座位。他从行李箱里摸出手机电源线和面纸,随意绑了下伤口。
见辰安带伤回来,得得急切地拉过他的手,拆开电源线,帮他检查伤口。
“小姐,请您自重!”
一声刺耳的警告袭来。得得甩下辰安的手,也玩了把突然消失。
“叫了我这么多声‘小姐’,就应该知道,小姐要是自重,招揽不到生意的。”得得提着药箱从飞机头部走了回来,踹开辰安挡住她路的长腿,“手伸过来!”
辰安稳住手,搁在腹前,岿然不动。
得得忿忿地扫了他一眼,索性豪放地拉过他的手。
吹一口,点一下,直至将药涂满伤口。缠纱布时,得得见辰安虽坐得笔直,但膝盖仍陷进前面椅背里很深,看着都让人觉得顶的疼。
果然,经济舱是给他们普通人设计的,全然没把辰安这样身高的人考虑在列。得得拉起辰安与她之间的扶手,说:“先生,我想跟臧大师探讨一下艺术,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
交换过座位,得得给辰安腰后垫了个毯子,然后双手搭在辰安的肩上,帮辰安摆好角度,使他刚好能侧卧在机舱壁上。得得坐起身直了直腰,接着又弯下,低头要去扶辰安的腿。
而此时,辰安突然抽出毯子,挡到胯间。“赵得得,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你还是那个会脸红,懂廉耻的赵小姐吗?”
她怎么了嘛?!“哼!我不仅不会脸红了,还学会了做生意。”指着辰安包扎好的手说,“先生,诊疗费你是现金还是微信?”
辰安拿开毯子,“等你全套服务完,咱们一起算。”
什么全套服务?
辰安的表情怎么这么邪恶,还眯起了眼睛?
啊——
她的姿势!
好像在从事“特殊”服务!
但先不管啦……得得快刀斩乱麻,并拢双腿,将细腿收到椅子下,给辰安腾出更多空间。然后扶住辰安的双膝,掰到她的座位前。“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
“我知道!向来很舒服!”
“……”这下子脸没法不红了,“辰安,你严肃点。”
辰安摊平精致的手,说:“打吧。”
得得没有打他,而是收起双手,压在腿下。
她无权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打他了,因为他们的关系如此模糊,近乎空无。
“我不欺负伤员。”她有气无力地说。
不过,辰安好像并未打算接受她的善意,而是乘胜追击,夹出她曲在座椅下的腿,然后说:“赵小姐,以你跟我从前‘独处’的经验来判断,我相信,你应该深知我一贯不是一个只图自己舒服的人。把腿伸直吧,你也会很舒服!”
“……方辰安!”
得得鼓起腮怒瞪着辰安,接着从口袋中掏出剩下的两条创可贴,在辰安胸前黏成了一个十字架,随后双手合十,做起祷告:“万能的主呀,请宽恕这位先生对我造的口业,也请您保佑他的手伤快些康复。”
好让她毫无顾虑的打折它!
看着自己霸占了两个座位的腿和胸口贴歪了的十字架,辰安啼笑皆非。他钩了钩得得的腿,遥望向越来越近的目的地。
心头悬着的东西,跟着飞机慢慢着陆。
他没有再和她说话,但彼此交叠着的腿却并未闲着。它们时而打闹,时而和好;时而动粗,时而呢喃,像是要补齐这些年丢失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