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色已暗。虽说冬日里夜幕早降,但看这情况,时候也不早了。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常乐指节敲打着摇椅扶手,皱眉推算,“看电视里,书生随便摆个摊,也有人花钱买上一两幅。我这画不同一般,总有好奇者看上,应当卖的更快才是。”
又等了会儿,十里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常乐一脚踩地,停了摇椅,偏头看向十里,成竹在胸地挑眉道:“卖了几两”
“夫人,您太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卖了几两”十里疲惫上前。
常乐眨了眨眼:“那是卖了多少”
十里沮丧地拿出画还给常乐。
“夫人,我今儿个城东城西的几十家画坊都跑了,鞋底儿磨穿了,嘴巴磨破了,那些人愣是不买。夫人,卖画果真行不通。”
常乐悻悻接过画,愣了下,一拍扶手站起来,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就算你们这儿一时间接受不了我的新奇画法,难不成连个好奇的人都没有吗”
“夫人莫生气。”十里忙安慰,“十三郡本就如此,真能赏书画的人都不多,有眼界儿的就更少了。”
常乐不甘言弃,先让十里弄了点儿吃的,这才继续琢磨。
“应当是内容问题。两只蝴蝶的话单身狗肯定不会买回去虐自己,一下损失不少客源。咱们得画个普遍百姓都接受的。十里,你出个主意”
十里只听进去最后一句,咬了口包子,思索道:“牡丹花开富贵,应该很多人买来摆家里。”
常乐深以为然,又熬夜画了幅牡丹图。
第二天一早,她蓬头垢面地把画给了十里,让十里再拿去试。
十里抿了抿唇,在常乐期待的目光压力下,犹豫接过画卷,装进画囊袋。随后往腰间一别,深吸了口气,大步出门去了。
经过打击,常乐这回没那么自如了,坐在火盆前边烧柳枝炭条边等。始终心不在焉,柳枝燃尽了也不晓得,连番被火烧到手。
愣是想不明白,自己的画有一天会卖不出去。
天色渐暗,院子里的火炭已经凉透,俱已成灰。十里终于拖着身子回来,步子沉重。
常乐立马起身问道:“怎么样”
十里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又把画原封不动地递回去。
见常乐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十里立马想到今天一天受的委屈,气道:“有些画坊也太过分了,今日里见我去又要卖画,二话不说将我轰了出去。夫人,以后咱们赚钱了,他们求着买咱也不卖!”
“嗯,是这个理儿!”常乐深呼一口气,恨恨道。
常乐自从学画开始,便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受过这般挫折。如今看十里折腾两日,疲惫不堪,也只得咬牙将心酸压下,先陪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