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过才九岁年纪的虎爷,江苇青的眉头微微耸起。
这三人正僵持着时,忽然有人在小兔的身后开口问道:“你们都堵在巷口里干嘛。”
众人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提着个竹篮的王静美。她的身后,是背着手的三姐。
“这是……”
王静美也是头一次见到李健,那脚下不禁微往后退了一步。
三姐伸手抵着她的背,不让她后退,道:“这是李健,隔壁客栈老板娘,那个花姨的侄子。”
“你认得?”
雷寅双和小静同时回头。
“算不上认得。”三姐撇着嘴道,“不过是他主动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撇开雷寅双和小静,隔着众人问着李健,“你堵在我家巷口里做什么?”
李健不禁一阵无语。他确实是站在巷口处的,却离着巷口还有一步之遥呢。那真正堵着巷口,叫人进出不得的,明明是雷叔家的女儿……
不过,可见李健是个好脾气的孩子,他不曾辩解一句,便温和一笑,后退了几步,让出巷口——却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雷寅双横了他一眼,扭头问着小静和三姐,“你们这是去哪儿?”
小静一抬手里的竹篮,道:“我娘和我nǎinǎi叫我给花姨送贺礼去呢。”又回头问着三姐,“你去哪里?”
三姐道:“刚才鞭炮炸得人耳朵疼,我就没出来看那个热闹论嫌弃皇帝的方法。想着这会儿人应该散完了,我这才出来的。”又问着雷寅双,“你看到我爷爷没?是不是还在客栈里面帮着忙?”
雷寅双奇道:“你怎么知道?”
三姐的两只眼往上一翻,道:“昨儿晚上板牙爹爹回来时,他们三个就在那里说着这件事了。你没听到?”
雷寅双不由眨了眨眼。她想不起来昨晚她干嘛了,但她确实没注意到三个大家长在议论着些什么——而她若知道,怕是会更关心一些的。
昨天天黑之后板牙爹才从城里回来。不过,便是天黑了,他仍是把姚爷和雷爹叫了过去,显见着是姚爷托他打听的事有了眉目。
板牙爹爹跟另两位大家长道:“若说京里的异动,倒是有的。听说太子殿下病了。虽然病情如何不曾传出来,可据说上面那位在开着朝会时,连着两次突然中断朝会,奔了东宫。可见,怕是病得不轻。”
姚爷捋着胡子道:“国之储君嘛。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京里怕是得有一阵子不得安宁了。”又问着板牙爹,“镇远侯府那边呢?”
“打听了。”板牙爹道,“那镇远侯死了老婆后就再没有续弦,府里如今是老太太当家。他膝下只有两位公子,一嫡一庶。嫡的那个十岁年纪,三岁的时候被立了世子。听说是个混世魔王般的人物,他府里的下人都怕被派去侍候他。那个庶的,比嫡的年长了五岁,今年十五,年初时才领了个御前侍卫之职。听说那倒是个知书达理,待人温和的,且才学也不错,连上面那位都曾亲口夸过的。倒没听说那府里有走失孩子的事。对了,京里还有种说法,说是太子的病,就是叫那个世子给传染上的。似乎是那个世子打出生身子骨就不qiáng健,如今常年养在京郊的温泉庄子上。据说太子爷就是去那庄子上看了他一回,回来就病倒了。”
他看看捏着胡子沉思的姚爷,又道:“我觉得不像。首先,年纪对不上。其次,性情也对不上。唯一能对上的,就是那孩子看着也不是个什么健壮的。”
姚爷道:“那京里还有别的人家走失了孩子吗?”
板牙爹爹摇头道:“都查了,都对不上。”
雷爹爹道:“许是别的地方的呢。”
姚爷也摇着头道:“那孩子虽然说着一口漂亮的官话,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来一些上京的口音。可见,应该是个常年住在京里的。”顿了顿,又道,“怕是真如他所说的,家里人并不在意他的死活吧。”
板牙爹道:“正是呢,如今京里这种事很是常见。所谓‘富贵移妻’,现下那位坐稳了朝廷,手下那帮人可不就贪图起安逸来了?听说许多人便是没有休妻,也纳了美妾的,把家里搞得一团乌烟瘴气。什么受宠的小妾挤兑得原配宁愿回乡也不愿意在京城呆着的,什么后来生的孩子压得前头生的孩子抬不起头的,数不胜数。”
雷爹爹缓慢摇着头道:“听着也不像。若说他是前头生的,受着后头生的压迫,他才多大年纪?怕是生的时候,大兴才立国呢。”
姚爷同意地点了点头,道:“许是他的亲娘是后纳的妾,因什么原因失了宠,叫他被嫡母虐待着吧。”又道,“我总觉得这孩子应该不止七八岁年纪,只是长得小而已。”
板牙爹爹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是从五六岁一直查到十来岁的……”
且按下雷寅双不知道的这一段话不提,再说回那鸭脚巷口。
三个女孩子说着话的当儿,雷寅双已经弯腰背起了她的小兔弟弟——当然,小兔曾挣扎了一下的,可正跟三姐、小静说着话的雷寅双根本就没注意到,就这么直接背起了他。然后三个女孩一同出了巷口,站在巷口处,探头往那客栈里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