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的剑法相生相克,他怕我们日后自相残杀。”
张良微愕,企图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相生相克?为何师父从未与我讲过?”
西门厌道:“我也是才知晓。”
张良心中五味杂陈,只盯着还没被白雪掩盖的青石,“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西门厌的表情闪过不自然,“没了。”
那时候,苍山的枫叶红得厉害,染了漫山的朱红,像是鲜血一般。仓灵子毒性发作得快且狠,奄奄一息之际,把他叫到床头,千叮万嘱:
“厌儿,你在众弟子中,悟性最高,又勤恳苦练。下山之后,行走江湖也好,投军报国也罢,定是一位风云人物......良儿的武功虽不及你,但那套碧血丹心,他领悟得很透彻。我活了这辈子,除了他,没有见过一个男子能练成这套剑法。你二人,骨骼惊奇,一柔一刚。平生有你二人为徒,我老头子死而无憾。”
西门厌双膝跪在他跟前,垂首听着。
仓灵子如树皮一样苍老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又道:“只有两点,你千万记住。”
“是。”
“一......下山后,千万别去找良儿。你二人的剑法相生相克,我怕世事无常,到时候你们师兄弟,自相残杀。”
西门厌微微颔首,仍旧只有那个字:“是。”
仓灵子的眼神开始涣散,“第二......一个剑客,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日后你遇到心仪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若下不了手,便与她......斩断情义,江湖不见。千万,莫要......步为师的后尘......这两点,你一定记住!”
西门厌彼时未尝情爱二字,答应与否对他并没有什么差异。于是在仓灵子再三嘱咐之下,便应了。起初还好,反正他性子冷,脾气差,一个人过惯了,跟大家分开也没什么不适应。
只是日子长了,便陷入煎熬,晚上翻来覆去也不能安睡,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心里空落落的。
绞尽脑汁思索了好些天才找到原因——以往每次睡觉,张良都会跑到烛台边问:“师兄,我熄灯了?”
他嗯了一声后,张良就呼的把蜡烛吹熄。
之前觉得烦,到如今,不听那一句反而睡不着。
于是策马奔到新郑,悄无声息潜到相国府,避过几个暗卫,寻到张良的房间。每日都得看他披着一身月白色的睡袍,把灯吹熄之后,方能有几丝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