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隔着衣物相贴,他的小教授安安静静任他抱着,心跳透过胸膛,轻柔地拱着他的胸口。
顾川柏凝望着他,抬手拢住怀中人柔软的发尾,指尖穿过发丝,轻缓地按在脑后,呼吸不由微摒。
……
“可以减一道题。”
清朗的嗓音转眼打破了安静得引人遐思的气氛,顾川柏蓦地回神,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松开手臂:“京墨——”
“嗯?”
陆京墨扬眉应声,放松得几乎透出温软鼻音。摸出平板点点戳戳,翻到一页课件,把第一题大方地指给顾川柏看:“这道题不用做了。”
当初自己试图用亲一下换练习册,就只减免了一道题。陆教授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故意挟私报复,现在抱一下就换了一道题,已经宽限出很多了。
那道题都已经做完了。
顾川柏哭笑不得,不知是该高兴对方至少还有给自己减免作业的念头,还是该发愁陆京墨实在似乎迟钝得厉害,一点也没觉出这样过于亲密的接触有什么不对。
原本单纯的表白心意,忽然就怎么都显得像是乘人之危。
心跳依然急促,顾川柏平复一阵心情,决定暂时给怀里的人留出些时间长大,等到对方彻底明白这些事的意义,再把人光明正大地领回去。
那就要看得牢一点才行了。
他的小教授喜欢看人写作业,自己就该认真地写给他看,其他人都被减免了作业,才是错失了趁机和教授拉近关系的机会。
这样想着,似乎就觉得好过了不少,
还有整整两篇小论文的顾助教重新振作精神,超常发挥,做出了细致绵密香气四溢的红酒冰淇淋,终于又替自己减免了第二道已经做完的练习题。
还不清楚陆京墨对酒精的接受能力,顾川柏给他分出一小烧杯,叫他拿着慢慢吃,自己也分装出了一杯,剩下的在保温桶里装好,又把实验室利落地收拾整洁。
烧杯洗净烘干,液氮桶归位,试验台清理干净。顾川柏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望向一旁乖乖坐着吃冰淇淋的小教授,眼中不觉透出暖意:“好不好吃?”
陆京墨的眉眼立时弯得眯起,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望着他认真开口:“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
“不,我——”
顾川柏微怔,望着年轻的教授认真诚挚的目光,心口轻动,朝他浅浅笑了笑:“是你很厉害。”
詹沛的毕业生都是本科毕业就入科,他在詹沛手下干了一个假期,有用的东西没学到多少,收拾打杂却已锻炼得极为熟练。
在电镜实验室里,晾试管的速度稍慢些,都要被训得抬不起头。他原本很享受泡在实验室里的感觉,可这几个月下来,却已渐渐本能地回避起了那个仪器嘀嘀作响的严苛环境。
在电镜实验室里,那道站在庞大机器前的自信身影落在他眼底,到现在都依然清晰。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时候的陆京墨,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选择生物的初衷。
望向依然心满意足吃着冰淇淋的年轻教授,顾川柏浅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保证,我会很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