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噫”了一声;
上马向关小七这方向,跟踪了下来。
关小七急急要回家,今天是大哥好日子。
早到一刻是一刻,根本也没想到有人注意上自己。
向前数里,二边山林密集,来到一处岔路口,路边有一个小茶馆。
关小七路不熟,还得问路。
茶馆里里外外早到了几位歇脚的茶客。
有一个客人。
衣袍甚是华贵,背身而坐。
手中拿着一卷字画,
静心嗅着新茶茶香,连连赞叹:“好茶。”
品尝一口,说:
“新茶清香沁人。好茶胜酒,果然诚不欺我。得饮此茶,人生快事哉!”
“美酒千杯难知己,清茶一杯也醉人。”
他嗓音带着一股磁性,很有穿透力。
关小七也听的入神,顿时生出亲切之感,很想认识此人。
真的是未见其人,先乐其声。
只是这山野之地,哪来的高士雅人?
可就有几分奇怪了。
再听那人说道:“店家,劳烦指个路,周村怎么去?”
店家笑答:
“客人您要去周村,右转前去过了山再行十多里,最大一个村子就是了。”
“周村有二三百户人家,村前有一桥一关隘。最是好找的。”
“贵客您这是要去周老爷府上作客吧?”
那人和气回答:“没错。店家好眼力,你又怎么知道?”
店家说:
“贵客气度非凡,既然问起周村,猜也只有周老爷才请得到您这般贵客。”
“周村周老爷,看来很出名。”
“那是那是。周村的几千亩田地基本是周老爷的。”
“据说各地还有许多大卖买,是本府地界最富有的财主。”
“这周老爷不但是个大富翁,难得的是为人极好,乐善好施。”
“我们这四乡八地的,说到周老爷,都要竖大拇指的。”
“你这店家,把个周家赞的花样好,怕不是收人好处,替人吹嘘吧。”
“我们离周村远着哟,周老爷的恩惠也到不了我这小茶馆不是。”
“人活是口碑。您问到了,我也不能不实话实说。”
“也是。没人知道我来。店家,多谢你的好茶。”
此人起身出发。他身形挺拔,气势不凡。
世上有种人,不关他身份地位。
哪怕孤身一人,也是天生叫人仰视的。
关小七听到他是去周村找周老爷的。
有心要看他什么模样,却始终没有看清。
只看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文士。
这下也好。
他也就不用给人笑话,本地人不识本地路了。
当下远远跟在那人后面,
只要人家到地方,他关小七也就到家了。
他虽然急着回家,但却不好意思超过那人先走。
周老爷的客人嘛。
那人远远扫了关小七一眼,对他的坐骑,颇为讶异;
然而也只是一扫而已,并无羡慕之意。
此人应当是饱读诗书的,非常有文采;
他对手里的画卷非常珍视,是手不离卷。
他走走停停,颇有心事样子。
就这么过了一二处村子,那人又停下。
看着手中画卷,吟起诗词来:
“谁人素手写丹青,引来狂士折节行,三月春风知我意,未知伊人是何人。”
他吟过诗,勒马呆在当道。
好在乡间道路。行人稀少,也没人关注。
他呆了半天,自言自语说:
“南宫云呀南宫云。任你如何自负自大,眼高过顶,曾经什么样的人儿都不放在眼里。”
“今番不但冒冒然地来了,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说。”
“能不能有缘相见,也只有老天才知道。”
“知己难求,但凭天意。你知道吗?”
“或许这个人并不如想象中的一样,最后要失望而归呢。”
“胡说,胡说。就凭手中画卷,岂是普通人物能写出来的?”
“南宫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俗人,是找知己来的。”
“只要人家真的才情高雅,可不就是天作之合了。”
“既然如此。周家将这画卷送来,分明就是答应了。”
“就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好了,按风俗规矩就行。”
“为何你要急急地跑来周田呢?岂不让周家人笑话你性急。”
“不对,不对。我南宫云凡事可以马虎,人生大事万万要慎重。”
“你不是不知道。南宫老爷为了他自己的心思,想你早点成亲,从此收心养性。”
“最好按他老人家设计。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又搞个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把戏。那是大有可能。”
“南宫老爷拿住我的弱点,拿这画卷吊起我的。我一时心喜,也同意了。”
“南宫九大老爷早就来提亲。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说我必须要确认:天底下现实中,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人生知己难寻。能早一日相见,就早一日得偿所愿。”
“至于旁人笑话,我南宫云从不在意。”
“佳人难得,必然是趋者若鹜。我大可矜持,别人可不想着捷足先登呢。”
“好吧。这个事左右为难,再难也难不倒南宫云。”
“既如此,还患得患者失做什么?”
“你自负英雄,虽千万人吾往矣!”
“早一刻登门拜访,早一刻见上周家小姐,也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