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夕阳落山,暮风习习,忽听一声响,白光撤去,那茅蓬大屋复又显露出来了。
众人正在惊诧不迭之时,夜离已缓缓地走下木阶,手中攥着八根七寸血符箭头钉。
曲易忙迎上前来,瞥了一眼那些铁钉道:“伯陀,就用这些铁钉去捉拿怪兽?”
夜离微微点头:“不错,正是要用这几根铁钉。那几头怪兽现在哪里?速带我去,捉拿了它们。”
曲淤支早已回来,将八头小貘人的行踪报告了曲易。此时曲易闻听到这话,又喜又疑,即可命曲淤支前头带路,众人随后紧跟,直奔向八头小貘人的藏身之处。
翻过座山岭,曲淤支就将众人领到一座山洞前,示意八头小貘人就藏在洞中。
夜离二话不说,复照山洞连拍了两掌,风气所致,地动山摇,石落如雨。
果然八头小貘人从洞内急律律蹿将出来,这回奔逃更疾,树倒石滚,尘飞沙扬,端的唬人之极。
却见夜离晃身如电,奔走如风,手掌运动之间,既将八根七寸血符箭头钉全部钉入了八头小貘人的顶门之中,而素坤所钉的旧钉早已拔出,扔掉。其速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曲易兀自惊绝时,夜离已转身而回,唤他过来,伏耳秘授了祝邪之咒。
夜离如何知道祝邪之咒?
其实《白泽图》上早已记载得十分详细,而夜离在陵若岛时就将《白泽图》生记硬背了下来,不仅文字,而且包括符图咒语等项,只是《白泽图》古涩深奥,一时难以理解罢了。
曲易受了祝邪之咒,半信半疑,既遵照夜离的吩咐,暗自念起祝邪咒来。
却是怪哩,未过片刻,那八头小貘人纷纷奔至曲易脚下,哼哼唧唧,俯首俛耳。
曲易又惊又喜,捻着咒,道声:“上树!”
八头小貘人果然争先恐后的往树上爬去,树摇枝晃,落叶纷纷,须臾就上了树顶。
曲易这才想信了祝邪咒,叫声:“下!”
那八头小貘人就都从树上跃了下来,哼哼唧唧,不离不去。
曲易大喜过望,拜谢道:“伯陀对曲易有再造之恩,今日又收伏了怪兽,免了者阳山的灾祸,这叫曲易如何报答才好。”
“大呼图不必客气,这也是寡人与者阳山的缘分,莫说那报答的话。”夜离道,“不过,寡人这次来,还真为一事相求。”
“伯陀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只要曲易能办到,万死不辞。”曲易道。
“好!寡人果然没看错你。先回茅屋去,然后再仔细告诉你。”夜离道。
曲易俯首应诺,御使着八头小貘人,率领众貙人飞山走涧,一路疾奔,回到了居住之所——茅蓬大屋。
当日夜晚,曲易摆下了隆重的山宴,一边盛待夜离和朵颐,一边与族人同庆。
那山宴上所设食物都是些麋鹿野牛之肉,山药黄精之根,橼香野柿之果。至于酒水,都是野葡萄野樱桃野橘子所酿,倒还有些尝头。
朵颐见长案上罗列的俱是些生食,却如何吃得,只有皱眉挤牙吃些野果充饥而已。但夜离在陵若岛上曾度过一段茹毛饮血的生活,因此生熟不忌,野酿照饮,生肉照吃。
酒宴半酣,夜离就说明了此行之意,并将临江郡的战事细说了一遍。
曲易一来感恩,二来酒多,三来也曾许下诺言,因此慷慨的答应了出兵乌沙江,帮助夜离收罗黄金,建造黄金台。
夜离大喜,遂许诺:凡出战的貙人,每人发送紫衣三领,兵甲一套,银子二十两,由朵颐前去附近郡县征调,派发;另外,凯旋之日,再行封地赏赐事宜。
诸事商妥,二人开怀畅饮,只吃得兴尽,方才散去。
五日之后,朵颐运送的衣甲、兵器、银两等物业已悉数抵达。
而曲淤支也已从者阳山各处山口要隘召回了他的属下四大摩介,即东摩介、西摩介、南摩介、北摩介,而且集合了貙兵约七千余众。
夜离十分高兴,于翌日清晨在茅蓬大屋前召开了出师大会,为曲易等众壮行,稍后与朵颐腾云驾雾返回天都圣宫去了。曲氏父子则统领着四大摩介、八头獏兽以及七千貙兵,浩浩荡荡的出了者阳山。
在向导的引导下,一路跋山涉水,行经数日,曲易所率领的貙族大军路过了塔提堡,翻过了浮云关,既已到达了乌沙江南岸的流金镇。
值时天色已暮,曲易遂命曲淤支传令下去,就在镇中安营,歇宿一晚,天明之后,立刻发起对乌沙江北岸的进攻。
曲淤支领命,往四大摩介各部传令,当夜各自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