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轻轻地拂过,如美人的柔荑轻抚着脸庞,好不舒坦哩。
夜离昏然入睡,不久却又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在大海上扶犁而耕,犁铲分水有声。兀自惊疑时,猛然一声响,就失陷在惊涛骇浪之中,百般挣扎不起。
夜离手舞足蹈地大叫醒来,浑身汗流浃背,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的笼上了心头。
夜离惊心不定地返回宫中,即刻召朵颐和司天监的巫祝入宫来,先将所梦之事细说了一遍,然后请二人为其解梦。
巫祝道:“前一梦有所暗示;后一梦有所警示。以臣占卜,后一梦却十分凶险:扶犁耕于大海,谓之不可为,为之亦无为。”
夜离竦然一惊:“这话何意?你给寡人说明白一点?”
“是,伯陀。”巫祝卑恭道,“其大意就是:在大海上耕耘,本是做不可以做的事,既便是做了也没有用。”
夜离闻听此话,勃然大怒道:“难道是说寡人建造黄金台的事吗?”
巫祝见伯陀震怒,吓得六神无主,哆嗦道:“或许……或许……并非指的是这件事。”
“那又指的是什么事?”夜离严厉问道。
“这这……大概与前梦有关。”巫祝慌乱之下,找到了借口。
“与前梦有关?”夜离转怒为思,“那‘神马山,浮云关,乌沙江’却都在哪里?”
“这……小人实在不知。”巫祝战战兢兢道,“不过据梦所说,那些地方必然有大量的黄金。”
“寡人岂不知此意?”夜离怫然。
“伯陀息怒。”此时朵颐禀道,“据小臣所记:那神马山浮云关好像在本国的西北边,离此约有一千多里。”
“竟然有这么远?那妇人是谁,为何托这等怪梦给寡人?”夜离陷入了沉思。
“伯陀可还记得那梦中妇人的模样?”朵颐亦沉默了片刻,突然发问道。
“这……倒没看清楚,只觉得容貌甚美,肩后好像还生了一对翅膀。”夜离凝眉回忆。
“这就对了!”朵颐不禁大叫一声道,“莫非是她老人家托梦来了?”
夜离与巫祝都吓了一惊,迷惑地觑看着朵颐。
夜离问道:“那妇人不过三十岁光景,朵大人为何要称她老人家?”
“不错,应该就是她老人家了。”朵颐一边细思,一边喃喃自语。
“她究竟是谁!”夜离郁闷地提高了嗓门。
朵颐唬得一跳,回过神来道:“如果小臣没有猜错的话,那梦中妇人应该就是护国仙蚌祖。”
“护国仙蚌祖?”夜离一脸迷惑。
“伯陀好好想想:自颁布了征收珍珠的诏书以来,天下百姓大肆捕杀贝蚌,剜取珍珠,蚌类几乎杀绝。蚌祖为了拯救族类,所以这才托梦给伯陀啊。”朵颐道。
夜离听罢,仔细回忆那妇人形貌,果然如左胸上纹图十分相似,遂惊喜不迭道:“果真是蚌祖托梦啊!她还说了‘放过她族类’的话。朵大人分析得很有道理!”
“小臣只是这样分析,如果此梦不虚,明日西北边自会来人相告,到时便会真相大白了。”朵颐道。
“朵大人说的不错。寡人倒要看看明日会不会来人。”夜离深以为然。
“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伯陀日夜为黄金担忧,所以作了此梦也是必然。小臣如果猜错了,还望伯陀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以免伤了龙体。”朵颐复劝慰道。
“寡人只是一时惊忧,才有所不安,现在经朵大人这么一说,寡人已经踏实多了。”夜离微舒了一口气。
“那小臣先行告退了。”朵颐道。
夜离点了点头,示意二人退下。
朵颐和巫祝深鞠了一躬,低头垂背退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