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南早已忍怒多时,此时恨不得活捉了夜离,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他怒气汹汹大呼一声,即掣出长短两把利刀,催动战马,飞扑过来。
夜离也自背后抽斩妖刀在手,跃身赴面迎战。
刀光闪处,火星飞溅,那战马一溜烟儿奔跑,却忽然不见了火南的踪影。
夜离早知他有变影之术,那战马不过是个惑人耳目的幌子而已,乃暗笑道:“今日碰上小爷,也算你命里有此一厄。”
话落处,夜离凝气定神,聚光于瞳,宛如两盏明灯,四下照射。
火南一击未中,落在马上现将身来,远瞅见夜离背向他左瞻右顾,东张西望,心中甚喜:我有此术,活捉这厮岂不是打个喷嚏的事!
如此一想,精神倍增,胆气愈壮,火南便纵马操刀风卷残云一般回杀过来,一连气使出十多招杀式,人影起落,飘忽如鬼魅;刀光飞掣,迅疾如走电,实在渴望一鼓作气解决了这场赌斗。
夜离虽然能窥透火南的行踪,或在马上,或在地上,但他长刀主攻,短刀辅杀,一前一后,变化多端,委实叫人防不胜防,大约斗了二十多回合,就惊出一身冷汗来了。
他暗思道:“这家奴果然有两把刷子,如果不是机缘凑巧,得了通玄铁,还真不容易收服他。”思罢,念了个“吗嘀唔嘀哞”即隐了形遁了身。
火南兀自奋杀得起劲,想一举拿下夜离,却倏然不见了他的方向,不由大吃一惊:这厮也有变影之术,看似还略胜我一筹哩!遂停下脚步来,睁眼四处观望,只见原野空荡,两军肃然,却哪看见夜离的影子。
就在这惊骇万分之时,右肩上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火南唬得浑身一颤,急忙扭头觑看,夜离竟然就站在他右侧两尺远近,眨巴眨巴眼睛作鬼脸哩。
火南魂飞魄散,慌摆双刀,照夜离便砍。
夜离倏然一闪身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两条人影一时隐一时现,一时现一时隐,一时又在空中交斗,一时又在地上厮杀,就如鸿鹄之穿梭于云表,或似鳌鱼之游戏于碧波,端地诡谲莫测。
两旁的将士直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满天飞光走电,滚雷惊风,却不见人影究竟在什么地方。一个个都挥动兵器,摇舞大旗,呼吼呐喊,为二人助威。
人道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胤光立马阵前,凝气定神早已观看多时,这时夜离使出遁术,火南业已手忙脚乱,便知道他必败无疑。
毕竟火南的变影之术说穿海底眼,无非轻功超绝而已,乃属武术的一种,而夜离所仗的通玄铁却是法术炼就,两者相比较,譬如小巫之见大巫,高低立判。
况且夜离也有“眼观六方,耳听八方”之术,早就将火南的行踪攻势窥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情感受挫,一时装傻卖痴戏弄火南寻寻开心而已。
果然又斗过十多回合,火南已经筋疲力尽,一个踉跄跌出老远,原来是夜离用斩妖刀自身后将他拍倒在地,却才弯腰爬起来哩,又被夜离一脚踹了个猪拱食,半张脸硬生生擂在地上,好半晌儿都爬不起来。
如此一会儿跌个猪拱食,一会儿跌个狗抢屎,一会儿跌个坐马桶,一会儿又跌个驴打滚……火南就连跌了数十来跤,摇摇晃晃没有一点还手的力气,直跤得他鼻青脸肿流鲜血,骨散筋软脑懵逼,再也爬不起来,而那长短双刀早不知撂到哪里去了。
火南被跌得好不惨兮,却连夜离的人影也觑不见,才记起“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的古训来。
他魂不附体的跪伏在地,叩头讨饶道:“不要跌了,不要跌了……我认输了,我认输了……”
“嘻嘻……既然认输,为何还不叫主人?”空中传下夜离的话来。
火南一者被跌得神魂颠倒,斗志全丧;二者也知再这般跌下去,必是小命不保;三者他还惦念着那兜囊,欲留此残身,以图后计哩,因此他向夜离俯首称奴,望天而拜道:“主人在上,受家奴一拜,望主人饶过小人一命吧。”
“哈哈哈哈……”随着空中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夜离恰如天人一般飞落地上。
他提起瘫痪一团的火南道:“家奴,随我去见你家大主人。”话毕,脚不沾尘地挈着火南回归本阵。
海屯郡城下的占军早已唬得魂飞魄散,丢盔的丢盔,弃甲的弃甲,扔旗的扔旗……乱哄哄犹如塌穴的蚂蚁掉头逃回城中。
忽得烈城上观阵多时,见火南投降了官军,跌足苦叹,遂就紧闭了城门,再不出战。
那鬼硨倒挺忠心,并未逃入城内,反捡了火南的长短双刀,追随而来,投降了平叛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