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富辛伯与壭飞扬躬身退出惠宁宫,连夜就近征调兵马去了。
傲奢离开章德宫后,胤光吩咐宫女端上来粥汤,亲自给夜离喂吃。
夜离蔫蔫搭搭的没有一点食欲,但看见哥哥既担心又疼惜的目光,便勉强吃了一小汤碗,然后倒在床上,把脸侧过去,昏昏睡去。
胤光默然陪坐在一边,好生伤感。
过有多时,忽有武部主事来报:老宰辅请大王子速去相见,说有要事商议。
胤光闻报,不敢怠慢,便吩咐宫女小心伺候二王子,然后急急随武部主事离去。
夜离此时浑噩睡去,并不知发生何事。
这一入睡就到了第二日寅卯时,其间连胤光前来辞行都浑然不觉。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时,突然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鸟唳声响彻云霄,夜离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侧耳倾听:那不是哥哥的金翅鸟在叫吗?再一细听,那鸟唳之后,号角声,征鼓声,惊天动地的传过来了。
夜离十分惊疑,急呼道:“来人啊!来人啊……”
“二王子:有何吩咐?”宫外宫卫闻唤,慌忙进来。
“外面怎么有号角战鼓之声?”夜离问道。
“禀二王子:昨晚听说南方又反了占人,攻打套头关甚急,伯陀今日命大王子前去征讨,这号角战鼓声,正是伯陀与大臣们为大王子出征壮威。”宫卫道。
“哦……我知道了。”夜离怅然若失地说了一声,挥挥手叫宫卫退了下去。
夜离依靠在床上,黯然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此时哥哥出征,有父王和大臣们相送,是何等的风光!而我却卧病在床,无人问津,又是何等的凄凉;哥哥下山可以携带金翅鸟同行,而我却只能偷偷下山……想来我的命真是比不得哥哥了,谁叫他是老大,而我是老二呢?昨日听父王的口气,是有赶我回山的意思,我再留在此处有什么意义?并且熙儿她……她……
夜离一想到子熙拒绝他的光景,就宛如五脏六腑被人掏空了去,痛得只剩下一具空洞躯壳,脑袋更似铁锤敲击,钢锥乱扎般痛楚难忍。
他双手抱紧头颅,拼命地揪扯头发,发出呜啊地怪吟,忽然一个翻眼蹬腿,又昏死过去了。
天都圣宫·南城门外。
征讨占人的两万大军业已集结待发。
只见旌旗飘扬,战马嘶鸣,铠甲夺日,刀枪映雪,端的是一座兵山横空出世!
傲奢向三军将士训示完毕,缓步走至胤光面前,双手抚其肩,感叹道:“这副铠甲,父王已经好多年没有用它了,今日披挂在我光儿身上,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啊。可惜父王已老,不能亲自讨伐,光儿为我前去,务必杀尽反贼,凯旋而归。”
“父王尽管放心,孩儿定将那贼首舞阳化生擒活捉,押回圣都,听凭父王处治!”胤光双瞳炯炯,毅然道。
“好!光儿大有父王当年的志气啊!待光儿凯旋归来,父王就将这伯陀之位传于你,从此落个悠闲自在。”傲奢道。
“孩儿不敢,孩儿并无此心,等南方事了,孩儿还是要带弟弟回言京山去。”胤光诚惶诚恐道。
“哈哈哈……又吓着我光儿了,父王就不象昨晚一样啰嗦了。”傲奢爽朗大笑,拍拍胤光肩膀道,“父王只想你杀敌立功,早日归来。”
“是!孩儿明白。”胤光将一颗忐忑心放了下来。
傲奢仰望一眼日头,却是将近卯时了,于是道:“大军出征,不可过卯!光儿,出发吧。”
胤光高应一声,定了定心神,稳了稳情绪,忽仰天嘘了个响亮的唿哨。
就见宫殿楼台群落间冲出一只大鸟来,浑身金光闪闪,扇动巨翅,在胤光头顶上空盘旋,鸣叫。
众将士及大臣抬头仰望,无不惊讶绝倒。傲奢亦惊骇不已:富辛伯说得没错,这光儿果然非同凡响啊!
胤光召唤了金翅鸟,蹬鞍上马,举靖魔剑在手,奔驰如箭,号令三军即刻出发。
刹时间,战鼓擂动,号角吹响,真个儿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两万大军听到军鼓催行,俱回过神来,且惊且喜,整列队仗,浩浩荡荡奔向套头关而去。
金翅鸟展动巨翅,盘空翱翔在阵队之前,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金光一点,忽上忽下,消隐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