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度厄真人应诺一声,不慌不忙走至床前,展开右掌,便现出一颗宝珠来,龙眼大小,华光四射。
然后他左手启开风雪亭的唇齿,右手将那颗宝珠放进了他的嘴里。
过有顿饭功夫,风雪亭浑身猛然颤了几颤,抖了几抖,脑袋里仿佛被吸走了一缕精气也似。倏然间,他挺身坐将起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就把那宝珠给喷了出来,复又躺倒在床上。
见此景,玄女刹时慌了神,忙俯身,双手抓起风雪亭的左手,紧紧握在胸前,焦急地叫唤起来:“雪亭?雪亭!雪亭……”
“大护法:我……我……我没事。”忽然,风雪亭睁开双眼,注视着玄女那张精致而紧张的面庞,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没…没事就好……”玄女惊喜不已。
但玄女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原来她发觉自己紧握着风雪亭的左手,而风雪亭正在微微地想抽出手掌来哩。她顿时花容噀血,芳心扑扑,慌忙松开双手,但掌心里早已洇出温润的香汗。
那潜伏在玄女内心深处的情根,再一次被触动,叫她微微地震悸起来,仿佛有一阵微弱的电流触了她一下,全身酥软,很是舒服。
“师叔不用担心,雪亭他应该没事了。”度厄真人接住那颗宝珠,站在一旁,开口道。
“哦,这便好,这便好……”玄女走神一般,喃喃自语。
“雪亭道行甚浅,还没有证得无垢之体,并且与圣人的宝物还未建立深厚的感应,因此挡不住那赑风。但幸亏他有碧麒麟保护,再加上我这颗定风珠,这才逃过了此劫。”度厄真人徐徐说道。
玄女木讷地点点头,掩饰内心的尴尬。
却在这时,风雪亭突然又挺身而起,张大嘴巴,连打了两个喷嚏:“啊嚏!啊…啊…啊嚏!”
“好了好了……已然见效,这两个喷嚏打出来,那赑风就已被镇住了。”度厄真人释然道。
果然,风雪亭的脑袋也不摇摆了,手脚也不抽搐了,精神大为好转。闻听此话,即知为度厄真人所救,他连忙翻身下床,伏地叩谢。
不待风雪亭膝盖落地,度厄真人慌忙扶起他道:“不必行此大礼,若按儒道两家立教而论,你我都是平辈之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风雪亭遂弓身鞠躬,致了谢意。
玄女同致谢,然后道:“你这珠子果然厉害。如果你不来此,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师叔过奖。三界之间,道法自然,无非一物降一物。弟子这定风珠乃是西昆仑的冰灵之根,晶莹纯洁,内外无暇,有万劫的造化,正是可以剋制那赑风。弟子愚钝,修炼数千年,也只得此一物。当年天地封神时,也曾用此珠破过十绝阵,今日奉师尊之命而来,不过故伎重演,特助雪亭他扬名三界,重兴儒教。”
“哦……原来如此。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二师兄就是二师兄啊。”玄女忽然兴叹道。
“师叔这话何意?”
“偶有一叹,不必挂怀。”
“是。”度厄真人莫名其妙,也不敢多问,便对风雪亭道,“明早你再去会那风吼阵,用这定风珠便可破了它。”
话音落处,度厄真人便将那颗定风珠授给了风雪亭。
风雪亭揣珠在怀,鞠躬揖谢。
玄女见风雪亭完好如初,自然十分高兴,咐吩他好生休息。
然后三人出得营帐,玄女唤人安排了度厄真人的宿处,各自回寝营歇息。
次日,破晓,天气晴朗。
山海界都昂山境内。
苍苍茫茫的云雾四下堆叠开去,把都昂山的每一座山峰都隐约在云涛雾海之中,如礁石,似岛屿,缥缈朦胧,飘移不定。
在云雾之上,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光芒照耀诸峰,有的暗淡,有的光亮,有的赫红,有的暗灰……奇瑰谲丽,气象万千。
而在都昂山南部群峰之下,烛龙早已把十万妖魔大军布开大阵。
刀枪斧钺,锤棒矛剑等十八般兵器,一层层,一排排,林林总总,密密麻麻,都看不见尽头,在红日里吐光生辉,杀气腾腾。
玄女也已集结了所有人马参战,却不过两万余众,相形见拙,甚是寒酸。
烛龙摆的阵式如新月,半抄包围;玄女布的阵式如长蛇,横截直挡。两家旌旗飘扬,遮云蔽日;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双方布毕战阵,战鼓一时停歇。
玄女径走出阵前,严厉大斥道:“烛龙!你破金符,反黄帝,招集妖魔,抗拒大军,早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如果你现在还知道投诚,我可以禀告黄帝陛下,请他网开一面,保你钟山之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