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看重子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吴肃却不一定。比起他这个外来者,吴肃才是真实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对这个世界有归属感,那就必然不愿意做一个叛逆者。
吴肃不说话,李昕伊就去找船夫说话。
“老伯,你尝尝这块藕粉桂花糖糕。我知道老伯大约是不稀罕这点吃食的,只是这路上不知道要行多久,吃一块,也好补充些力气。”
船夫笑呵呵地接了,道:“不远了,今晚上风向好,一路行来都没怎么逆风,到断桥处我就把你们放下,你们自行上岸,岸边还有的是热闹哩。”
李昕伊咬着嘴里的糕点,问道:“黑灯瞎火的,老伯也不怕迷路了吗?”
船夫哈哈地笑了,好像李昕伊说了什么好笑的话,道:“我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西湖上漂了快三十年了,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哪里是哪里,哪里会迷路呢?”
李昕伊羡慕地道:“真好,可以看尽三十年的湖光山色,想必对西湖的光艳,也是了解了十成十吧。”
船夫道:“我和你们不一样,船与桨与湖,是我吃饭的饭碗。我只知道饭碗好不好用,却不在意它好不好看。”
李昕伊点头道:“老伯是个明白人。”
船夫朗声笑道:“我不明白,我也很高兴自己不明白,每日在西湖上往返,我快活。”
没多久,船便靠近了湖岸。
李昕伊和吴肃从船上下来,断桥边果然摆设着酒席。
李昕伊结过账,船夫告诉他,天亮时,他们若要回对岸,还可以再来找他。说完后,船夫就离去了。
李昕伊看向灯火阑珊处,宾客们开怀畅饮,说着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故事。
艺人们唱着小曲儿,为这些文人雅士们弹奏助兴。
李昕伊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焦若柳和林豫谨,索性就不找了。
他拉着吴肃的衣袖,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
许是之前在船上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终于把放在心底的话说给吴肃听了,李昕伊此时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伤感,反而觉得心底透亮,有种莫名的兴奋,并且无所畏惧。
李昕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吴肃道:“阿肃,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