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啊,大师,一个人两个名字。”张伟热乎地对慧空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慧空说道:“你要找的那位女施主现在正在普济寺净空师弟那边做客。”
普济寺,不就是旁边的寺庙吗?张伟是从远到近查找寺庙的,却没想到陈瑶竟然就在近在咫尺的寺庙里做客。
张伟心里一阵轻松,忙对慧空兴奋地施礼:“哈鲁利亚!感谢神!谢谢大师!”
慧空闻听张伟这么一说,忙低头:“善哉,敢问施主是哪路神仙,来我普陀佛教圣地交流传道”
慧空还没说完,张伟已经跑没影了。
张伟快速跑到普济寺,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寺庙,里面游客如织,人山人海,烧香的拜佛的求愿的,络绎不绝。
张伟一下子有些发懵,我靠,这么多人,这么大地方,上哪里去找。
张伟拉住经过的一个小和尚:“请问小师傅,净空大师现在何处?”
小和尚看了看张伟:“你找我师叔?”
靠,这净空在这里还是有一定资历的哈。张伟忙点点头:“我从大陆而来,特意来海岛拜见净空大师的。”
:“等下,我给你问问。”
说着,小和尚摸出一个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直接就接听。
这出家人也都配手机,还是内部虚拟,厉害。
小和尚很快就拨通了dian ha:“师兄,今天师叔在哪里?有客人来访在后院禅房?好。”
打完dian ha,小和尚一指旁边一条狭窄的走道:“穿过这个巷道,向前走30米左右,向右转直走30米,再向左转直走50米,进入一个小院子,左边第一间就是师叔的禅房,施主直接过去吧。”
张伟忙谢过,按照的额路线往里走。
越走越安静,人越少,越曲径通幽,等走到的小院子的时候,竟已是十分安静了。
张伟看着院子里参天的古柏和槐树,还有绿化地满园的常青藤,感受到了一种静谧和安详。
好一个修行的所在。张伟心里不由赞了一个。
张伟悄悄走进院子,没有人,什么声音也没有。
张伟看了下四周,每个门都关着,仿佛这里是无人居住无人来过的样子。
张伟悄悄向净空大师的禅房走过去,快接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忙住脚停留。
“净空大师,为什么我走了那么多家,竟然没有一家会接纳我,难道我佛竟不愿为我ti gong一个修行修身修智的机会吗?难道我是因为人间的罪孽太重,我佛竟不肯收留与我?”一个轻轻静静的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这是陈瑶,不,是张小波的声音。张伟一阵兴奋,又一阵轻松,额滴神,终于找到你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伟悄悄走到窗前,隔着窗棂往里看,看到陈瑶正端坐在禅房中央,和一位30多岁的和尚面对面,保持大约5米的距离,正在对话。
张伟彻底松了口气,浑身顿时感觉筋骨像散了架,今天跑了一天,到现在连中饭都没吃,一直没感觉,这会才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
张伟无力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边休息边听室内二人的对话。
“施主,你和我佛交由已久,修心甚有长进,有一个道理,其实你应该能够明了,或许正是因为那些师姐师妹对此深有体悟,才会拒绝你出家。”这是净空大师的声音,声音很缓he ping坦,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
“愿听大师指点迷津。”陈瑶的声音很低沉,但很虔诚。
净空缓缓说道:“你要从心里去感悟佛,要明了一个基本的心念,佛,不是万能的,佛,不能赐我们以解脱,他只能教导我们,引导我们,我们还是要凭自己的努力才得解脱。佛,不能使我们上天堂,或判我们入地狱。”
陈瑶好像有些惊异大师的话:“大师,你”
“阿弥陀佛,”净空又继续说道:“陈施主,贫僧是出于与施主的友情和对世人的友善,才说出这话,看施主的气sè和面相,施主并未有断绝尘缘,心中的情缘未尽,若从此入我佛门,则会更多伤及他人,则罪过大了”
“还请大师明鉴,继续指点迷津。”陈瑶口气喃喃。
“那好,施主既如此说来,那贫僧就多说两句,”净空的声音充满磁性:“修行,并不是要每个人都出家,其实普通人在生活中遇到各种烦恼,修身养性也能用上佛的各种思想。简单地说,生活中有许多困惑,其实是人们自己寻找的,很多佛学思想可以普度众生”
张伟侧耳倾听。
“生活工作中,常常是别人把好事派给你你就高兴不好的事派给你你就苦恼,佛家讲,这是自寻烦恼,与其免不了痛苦做事,还不如以欢喜的心做事情,不仅能做好,还会让身心快乐”净空继续说道:“我为情所伤,看破红尘,这是不少人,特别是很多来寺院的女施主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其实无情则伤是你最大的敌人,与其为情所伤,与其看破红尘,不如自我tiáo节,自我排解,遇事多替对方设想,就不会有那么多伤感和悲忧”
张伟不觉听得入了迷。
“大师所言极是。”陈瑶说道:“可是,弟子有一想法,那就是消除因情而带来的伤和痛,有什么好办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学会忍辱,放大心xiōng,遇到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多替对方着想顺从人意赞叹人家好的,不好的不要说也不存于心这样就没了烦恼,何乐而不为其实这些普通人生活中遇到的烦恼困惑等都可以用禅的思想加qiáng个人修行来解决”
净空说道:“施主,只要心中有佛,修行未必一定要来普陀,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心诚则灵,我佛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善哉!”
“大师所言,弟子谨记,弟子回去后定当依大师所言而做,”陈瑶缓缓地说:“弟子心绪仍未有根净,想请求大师宽允,在这里再住上3个月”
张伟听到刚才净空大师的话,突然心中感动不已,仿佛被净化了心灵,听到陈瑶说回去,心中颇感快慰,最后听到陈瑶说要在这里再住上3个月,一下子急了,起身推门,脱口而出:“可不得了,你还要住3个月”
张伟突然进入,把陈瑶吓了一大跳,浑身一颤,净空大师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任何觉察。
陈瑶定睛一看,是张伟进来,身体突然急剧抖动,脸上的表情剧烈抽搐,显得很意外,更多是一种内心感情的刺激,嘴chún不停发抖“你你”
张伟看到陈瑶意外和激动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欣慰和释放,陈瑶有足够的理由激动,自己仿佛从天而降,没有任何征兆,换了谁都会很意外,用欢快的声音说道:“老天爷,终于找到你了,一大家子人都急死了“
陈瑶仍是直勾勾盯着张伟,身体继续颤抖,嘴chún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的。”张伟很快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陈瑶的脸sè,不由吓了一跳,短短几天不见,陈瑶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暗淡无光,面容憔悴,神sè灰暗,脸庞消瘦,整个身体在颤抖的时候显得弱不禁风。
看到陈瑶竟然几天之内成了如此这般模样,张伟心中涌起一阵怜悯,一阵心痛,唉,好好的一个女人被高qiáng折磨成这个样子,回去一定要去找高qiáng,揍他狗日的,替陈瑶出出气。
“你干吗来接我回去?我现在不打算回去。”陈瑶这会身体的抖动已经轻了,眼睛也不再看张伟,闭目吐纳。
“你不知道家里公司里还有大家都记挂找你,找不到你,都急坏了,你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公司生意会受很大影响,你妈妈非急出病来不可。”张伟站在陈瑶旁边,对陈瑶说。
“我妈病了?”陈瑶又睁开眼睛。
“没有,我让王炎和丫丫经常去看看,说你出差手机坏了,暂时联系不上,可是,要是老是见不到你,你妈还不急出病来?”张伟蹲在陈瑶身边,边说边打量着净空大师。
听张伟说完这话,陈瑶没有回答,继续闭目养神。
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净空大师一直闭目静听,没有任何表情,这会缓缓说道:“这位施主,请坐。”
张伟一看,没有椅子没有凳子,只有打坐用的一个蒲团,于是干脆也学陈瑶的样子,一盘腿坐在蒲团上,对净空大师点头示意:“多谢大师。”
净空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然后,陈瑶和大师都不再说话,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张伟看他们不说话,自己刚才的话又说完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坐在蒲团上,一会看看净空,一会看看陈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伟的腿一会就麻了。
张伟想站起来去院子里ho dongho dong,可是看他们二人都默然不语,安然不动,也不好意思乱动了。
第233章 唯一的指望
此刻,张伟心里不急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飞不了了,多坐一会也无妨。【阅读..】
张伟刚才回答陈瑶的话的时候,特意qiángtiáo她妈妈的身体,指望用她来打动陈瑶。张伟知道,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女人来说,或许亲情是唯一的指望。
看刚才陈瑶的表情,应该有戏。
张伟的腿在经过一开始的麻木之后,反倒没了感觉,感觉不到麻木了。
张伟坐在坐垫上想,原来这就是麻木不仁的感觉吧。
张伟此刻又想给徐君和王炎丫丫他们发个手机短信,报告人找到的好消息,可是,总感觉这会要是摸出手机,会破坏这禅房内安静祥和的气氛,于是忍住没摸手机。
张伟这会心里又很自豪,颇有成就感,自己真的很像一个侦探,凭借蛛丝马迹,几百公里之外,茫茫大海里的孤岛上,竟然真的找到了大活人。
正在得意洋洋琢磨间,忽听净空大师缓缓而言:“施主请回吧!”
张伟一听,不由一怔,这和尚说的什么意思,是让自己回去呢还是让陈瑶跟自己回去?
张伟睁大眼睛看着净空,指望他说得明白一点。
可是,净空大师却又闭口不言。
张伟看看陈瑶,也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张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都不说话。
张伟于是也干脆装作不懂,坐在那里不说话。
半晌,陈瑶终于说话了:“大师,弟子真的不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了?”
张伟醒悟过来,原来净空是对陈瑶说的。唉,出家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真麻烦。
“刚才贫僧已经说了,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都一样,再送你一句,只要心中有佛,一日和365日,一年和10年,都是一样的,莫问时间流逝,只求我佛永在”净空低头合掌,喃喃说道。
“对,对,大师所言极是,只要心中有佛,和时间没有关系,回去天天都可以修炼,没事我可以陪着一起修炼”张伟急忙接过来随声附和。
陈瑶扭头狠狠地瞪了张伟一眼,吓得张伟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然后陈瑶低头向净空说道:“大师所言,弟子谨记。”
张伟听陈瑶自称一口一个“弟子”,心想,你又没出家,称呼什么弟子啊。
净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张伟:“这位施主,刚才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张伟一愣,这净空好厉害,自己刚才这么悄悄过来,竟然被他觉察,莫非他是武林高手?
张伟忙回应:“是的,大师,我刚才过来有一会了。”
陈瑶接过话来:“大师,这位施主姓张名伟,是我的一位一位朋友。”
净空点点头:“施主不远迢迢,渡海登岛,来我佛门净地找寻女施主,jīng神可敬可叹。”
张伟心里有些喜滋滋,忙说:“谢谢大师夸奖。”
然后净空目光又转向陈瑶:“女施主,你且随这位男施主回去吧,你心中尘缘未了,七情未结,六欲尚存,我佛慈悲,祝愿天下万物苍生甘甜雨露,永远祥和世间凡事则缘,成也缘,败也缘,务必谨记,万事不可qiáng求,对世间苍生来说,缘即命运之造化,然造化不可更也”
张伟听到净空后面的话,心中突然一动,心里突然狂涌起一股情愫,这是伞人经常说的话,伞人信奉的不就是这个理吗?
张伟又看看陈瑶,看看传说中的张小波,这个女人在感情上可以说是饱经风霜,屡遭重创,先是被高qiáng和何英联手打击,而后又糟高qiáng纠缠sāo扰。身体上的创伤可以愈合,而心灵的伤痕却很难修复。这也是伞人说的话。
想起高qiáng牛bī哄哄的样子,张伟又来气了,这家伙妄图破镜重圆,qiáng陈瑶所难,笑话,摔碎的镜子真的还能修复得完好如初吗?不能,永远也不可能。
回去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老高,一定要帮朋友出了这口恶气。张伟心里暗暗琢磨。
陈瑶恭敬地向净空大师点点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看张伟,又看看净空,犹豫了片刻,向净空大师说:“大师,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女施主但请直言无妨。”净空说道。
陈瑶又看了看张伟,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悲凉,可惜张伟没有看到。
然后陈瑶看着净空:“大师,这位张施主是弟子的好友,今日他来一次很不容易,能有缘结识大师,也是荣幸之至,弟子想烦请大师,有劳大师,帮我这位朋友看看相,看看我这位朋友的未来。”
张伟一听,心里有点想乐,敢情陈瑶要请这和尚给自己算命了,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看到陈瑶一副虔诚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净空大师遥感自己进院子的事情,不由认真起来,郑重地对净空说:“那就给大师添麻烦了。”
“二位施主,佛说,将来之事实不可测也,然可观其面,察其神洞其眸,感知其心智深邃既然二位有此心意,贫僧就斗胆弄斧了”净空说完,冲张伟招了一下手:“请施主坐近贫僧。”
张伟连忙坐近,净空的话听得半懂不懂,只管坐那里听候宣判。
净空静静地看了张伟半天,一句话不说,看得张伟心里直发毛。
陈瑶一直看着净空大师的眼神,过了一会悄声问道:“大师”
净空没有回答陈瑶,静默了一会,对张伟说:“施主,看你气sè,最近似乎大病一场,是否?”
张伟一听,这和尚是有两下子啊,忙点点头:“是,大病初愈。”
倒是陈瑶大吃一惊:“你你大病?什么时候?”
“也不是很大,高烧,急性扁桃体炎,”张伟笑笑:“就是你出走的这段时间。”
陈瑶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张伟,没再说话。
净空继续说:“看施主眼神和气sè,似乎心中有一股躁动,心绪很乱,心里有很大的纠葛”
这会张伟有些吃惊:“大师如何看得?该如何化解?”
净空缓缓地说:“并非贫僧懂得妖孽之术,但凡有经验经历之人皆能看出施主的气sè和眼神里包含有一种惊惧燥乱和纷扰,至于如何化解,贫僧亦无良法,只送施主一句话:凡事学会淡定从容,三思后行,把握好度。”
张伟忙起立施礼:“谢谢大师指点。”
对净空的话,张伟有些不以为然,这话用到谁身上都可以,谁不得淡定从容,三思后行,把握好度啊。
看看时间不早了,张伟和陈瑶向净空大师告别,收拾好行李离去。
陈瑶的行李是一个中等的便携行李箱,自然就由张伟来搬运了。
二人离开普济寺,直奔渡口,4点才坐上快艇,去舟山lún渡码头登岸。
到舟山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7点,去海州或兴州的班车都没有了,晚上要在这里住下。
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张伟到现在为止,只吃了一顿早饭,肚子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从离开普济寺到现在到舟山,陈瑶基本没有和张伟讲话,对张伟的眼神非常冷淡,几乎不正眼瞧一下。
张伟倒并不在意,知道陈瑶是心灵创伤太重,jīng神不好,不愿意多说话,另外,遭受创伤的女人,基本都会产生一种心理,那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伟相信,接连遭受感情重创的中天旅游前老板娘张小波一定也会有这种想法,一棍子打死一大片。
自从中午自己知道陈瑶就是张小波,张伟突然感觉自己和陈瑶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起来,传说中那个高贵美丽神秘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熟悉的陈瑶,竟然还会到自己的老家,被自己当做准媳妇用来应付爸妈,这一切,想起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张伟看着陈瑶脆弱的身体和面容,心里对这个张董事长充满了同情和尊敬,但是,又感觉到熟悉而陌生,一时竟有些怯怯,心里分明客气起来。
“去海州和兴州的公共qi che都没有了,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住下了,我们先吃饭吧。”张伟饿得浑身无力。
陈瑶一把拎过行李箱,语气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大海:“我不饿,你自己吃去吧。”
张伟看陈瑶冷漠的神态,心里有些不大适应,这女人啊,真是难以琢磨,或许是来普陀一趟,受到了佛教的jīng髓熏陶,对男女授受不亲理解贯彻地更透彻了。还有,如果是因为感情的创伤,那也是高qiáng做的孽,怎么能把帐算到自己身上呢?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自己和陈瑶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自己上次深夜的非礼,或许借着这次的挫折,又在她心里旧账重提,对自己严加防范,疏远戒备了。
张伟没再客气,自己走到附近的面馆,要了两碗海鲜面,独自吃了起来。
陈瑶在满门口拿着手机发短信。
吃完面,张伟出来,对陈瑶说:“我们找一家宾馆去休息吧。”
陈瑶没说话。
张伟伸手去拉陈瑶的行李箱,陈瑶退后了一下:“谢谢,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陈瑶变得这么客气,让张伟一时心里颇为不适,不过,看陈瑶心情不好,也不再坚持,二人沿着lún渡的沿海公路往前走,找寻合适的宾馆。
路上,张伟想和陈瑶说说话,活跃下气氛,可是,看到陈瑶冷冷的面容,几次要说,又把话咽了下去。
快10天了,陈瑶的心中还饱含悲怆,没有从yīn影里走出来。
想想自己,也总是不停地想起伞人,心里也总是一阵阵的隐痛。
看着陈瑶夜幕中孤单地身影,张伟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第234章 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走了一会,陈瑶突然停住脚步,路灯下的眼睛虽然憔悴,却仍然是那么大:“让你跑这么远来找我,真不好意思,谢谢你。【..】”
张伟看着陈瑶的表情,感觉她这话说的很突兀,忙说:“你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陈瑶咀嚼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口气淡淡地说:“对,我们是朋友,我差点忘记了。”
张伟看着陈瑶,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张小波,陈瑶,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难道一场感情的打击让她丧失记忆了?
张伟看着张小波的身体,还有面容,想想她的经历,感觉她很无助。
张伟说:“是不是有些健忘了?”
“健忘?”陈瑶反问了一句,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是的,我是有些健忘,我早就该健忘了,却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能彻底健忘”
看着陈瑶倔qiáng而悲凉的样子,张伟心里很难受,劝慰陈瑶道:“陈瑶,想开一些,今天净空大师不也这样告诫你了吗,凡事随缘,多多想开,别自寻烦恼,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住口!”陈瑶突然说道:“别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不用你教我,不要和我提这事!”
好心好意换来了冷面孔,张伟心里很郁闷,不过,想想自己是男人,要让着女人,何况,陈瑶心情这么糟糕,被伤害地这么厉害。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张伟忙对陈瑶道歉:“好,这事咱不提了,抓紧找个地方休息。”
张伟想了,陈瑶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别老惹她了,谁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说话呢,自己也是不识趣,自找难看。
“不用了,”陈瑶眉头一皱:“我这里有个女朋友,我今晚到她那边去住,刚才我已经给她发短信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去住吧。”
半天不说,这会才冒出了女朋友来,张伟感觉陈瑶在撒谎,不想和自己一起找地方住,不过也不想戳穿。心想也好,正好自个儿ho dong也方便,于是说:“也好,那我自己去找地方住,明天我们什么时间会合,在哪里会合?”
“不用了,明天你直接回去好了,我要在朋友这边办点事情,办完了我自己回去。”陈瑶脆生生地说。
“哦,是这样,”张伟犹豫了一下:“那那你可得一定要抓紧回去,别再出走了。”
陈瑶用复杂地眼光看着张伟,牙齿咬紧嘴chún,一会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既然决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兴州有我的亲人,有我的企业,我为什么不回去?明天我就开手机”
张伟今天讲话老是挨陈瑶呛,被陈瑶弄得有些尴尬,心里又很郁闷,但是也不好发火,毕竟陈瑶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慰,于是点点头,默不作声。
陈瑶这时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对张伟打个招呼:“谢谢你!”然后上车绝尘而去。
马路上剩下张伟孤单的身影,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张伟挠挠头皮,熟悉的陈瑶和陌生的张小波让自己今天弄得不上不下,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老是定位不准。
想一想自己也是犯贱,大老远跑这里来找人家,人家毫不领情,爱理不理,自己这图的是什么?
陈瑶走了,自己倒轻松了,张伟沿着海边公路,慢悠悠地随意走着,边走边给徐君和丫丫王炎分别去了dian ha,告诉他们陈瑶找到了,现在在舟山办点事情,办完事情就回家。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都开心了,都夸张伟厉害,能把陈瑶找到。
张伟在dian ha这边苦笑,厉害什么啊,被小女人一顿猛呛,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一头灰。
看看时间刚刚8点,张伟也不困,就边走边欣赏海边夜景。
想起第一次来这里,和何英一起深夜在海边公路飙车的情景,想起和何英在码头海鲜夜市吃海鲜喝白酒的情景,想起在宾馆夜遇老郑的情景,张伟心里突然感到堵得慌,很憋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是,和谁说话呢,伞人?已经不可能了,已经成为过去了。
张伟看着海里的点点渔火,那是来往的渔船和大型客lún,在苍茫的黑夜里,在无边的大海里,穿梭奔波,夜空中,偶尔飞过一只孤零零的海鸟。
张伟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其忧郁,极其失落,还有几分痛苦的寂寞。
正在这时,张伟的手机响了,何英打过来的。
张伟皱皱眉头,何英知道自己在普陀找张小波,晚上一定是睡不着了,一定是坐卧不安了,一定在猜想自己是否会和张小波有什么纠葛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改掉多疑的毛病呢?
张伟接通了dian ha:“干嘛?”
“老公,你还在普陀吗?”何英兴奋地声音。
“不在,走了。”张伟说:“怎么?你来普陀了?”
“啊,你走了?”何英dian ha里的声音很沮丧:“我怕你孤单,开车过来陪你啊,都快到舟山lún渡码头了,正在lún渡上,你怎么走了”
张伟一听,真是误打误撞上了:“你什么时候到lún渡码头?”
何英:“大约还得十分钟,你到哪里去了?”
张伟:“管我到哪里干嘛?待会我告诉你”
何英:“干嘛要待会?你说话不方便?”
张伟:“你他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等十分钟以后告诉你。”
说完,张伟挂死dian ha,往码头方向走,边走边看见一艘大型lún渡正在靠拢码头。
张伟在出口处等候,果然一会,何英的车缓缓开出了码头。
张伟拨通了何英的dian ha:“靠路边,停车!”
何英的车缓缓停在马路边离张伟10多米的地方。
张伟过去,猛地拉开车门,坐在前座。
“啊!”何英吓得一声大叫,定睛一看是张伟,不由又惊又喜:“哎呀!老公,怎么是你?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坏死了,吓死我了”
何英又是击打张伟xiōng部又是扑到张伟身上撒娇,喜不自禁。
张伟让何英折腾了一阵,然后说:“好了,够了没有,歇会。”
何英听了下来,喜滋滋地。
“吃晚饭了没有?”张伟问何英。
“吃了,在lún渡上吃的。”何英拢了拢刚才弄乱的头发:“你呢?”
“也吃了。”张伟边说边指了指方向盘:“掉头,回去。
“什么?回去?”何英有些意外:“我刚来到,你就要回去?这么急着回去干吗?今晚咱们在这里住下好了。”
“不住,今晚回去。”张伟坚持道:“我不想在这里住,今晚回海州。”
何英又问张伟:“那那你找陈瑶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该你问的你少问,”张伟有些疲惫,往座位靠背上一仰:“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别的事情你少闲扯萝卜淡cào心。”
“我不就是问问嘛,你这么凶干吗?”何英嘟哝着掉头开车。
“待会再和你说,这会心情烦躁,别惹我。”张伟闭上了眼睛。
何英乖乖地不再说话,把车又开进了码头,搭上了回程的lún渡。
张伟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因为没有任何烦恼来袭扰,因为可以让一些痛苦远离自己。
张伟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子正奔驰在到海州的高速公路上。
不知不觉,自己睡了接近3个小时。
张伟身体动了动,伸了伸胳膊。
“老公,你醒了。”何英边开车边扭头对张伟说:“你今天一定很累,睡得一塌糊涂,一直在打呼噜。”
张伟揉揉眼睛:“这么快就过海了,我睡了多久啊。”
“这会接近3个小时了,”何英看看时间:“再有1个小时,咱就到家了,到家洗个澡,你好好睡一觉。”
张伟扭头看着何英,3天不见,这个小娘们jīng神焕发,打扮得花枝招展,jīng心修饰,别具风情。
“你打扮地这么艳丽干嘛呢?”张伟看着何英问道:“到普陀山引和尚啊?”
“你坏死了,坏蛋!”何英嗔怒道:“人家还不是专门打扮了给你看的,怎么样,好看不?”
张伟不得不承认何英很会修饰自己,从脸蛋到头发,从服装搭配到颜sè选择,都很合适,看起来不像是一个bào发户女富婆,倒是像一个职场高级白领。
“好看,”张伟懒洋洋地说道,扭头看着外面的黑夜:“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抓紧利用有限的时间好好享受吧,等肚子一大,想打扮都没那条件了。”
何英呵呵笑着,很幸福的感觉。
看着何英,张伟此刻突然也产生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个女人就是陈瑶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是和高qiáng联合把陈瑶挤走的好朋友?就是始终对陈瑶抱有qiáng烈妒忌心一心想超越而终不可为的女友?
以前提到张小波,自己脑子里只有一个朦胧模糊的意识和概念,可是,今天上午见到了张小波,见到了陈瑶,这一切都变得分外清晰,对陈瑶的认识定位也变得琢磨不定,熟悉而又陌生。
这一变化,不可避免也波及到何英和高qiáng,陈瑶这么俊美的女人竟然会是高qiáng这腌臜的前妻,何英竟然是陈瑶从小到大一直最亲密的女友,一直在纠缠陈瑶的神秘男人竟然是高qiáng。
随着张小波神秘面纱的解开,这一切都变得明朗而又陌生起来。
想一想经历的过去,张伟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困惑和迷惘。自己曾经在春节前亲自问陈瑶认识不认识张小波,当时陈瑶断然一口否认。陈瑶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就是张小波?难道就仅仅是因为陈瑶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过去,或者不想让自己再去回忆过去?难道就没有别的其他原因?
张伟凝神思索,想得头疼,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