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林薄就催着沈一洗喊他宋先生。
到了临别的时候,纵使我二弟看事情清明通透,也忍不住一颗慈父之心,一面帮沈一洗整理衣襟,一面嘱咐道:“跟着宋先生走,要懂事,路上可能艰苦一些,你也要忍着些,不许给先生添麻烦,先生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记得出宫时父皇跟你说的吗?”
沈一洗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木木的点点头,回道:“记得,见人要懂得叫人,要先行礼,不能……”
“好了。”沈林薄最后问他,“还记得你母后的模样吗?”沈一洗仍是木木的点头,沈林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宋清平身边去:“去罢,莫忘,日后父皇要考你的。”
宋清平伸手去拉小孩子的手:“走罢,向父亲告别。”
沈林薄却摆手:“不必告别了。”他吩咐宋清平:“小孩子容易忘事儿,等丞相安顿下来了,记得画两张画像,闲时给他认认人。”他苦笑道:“你不记得我们了,但你总会记得皇兄的模样。”
宋清平却回说:“臣记不得了。”
这途中谁知道能有什么变故,山高水长,千难万险,七情六欲皆须摒弃。
那日宋清平带着沈一洗策马往南边去,我也随他们一起去。风吹起宋清平的衣袍,猎猎作响。
匈奴兵正从城的西边攻来,马蹄哒哒,好像战鼓一样听得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