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反复梦到临死时的场面。看见自己倒下去的时候,冼子玉被围困在敌人中间,雪白的单衣被深深浅浅的血迹染了色,分不清来自于谁。
他单薄的身体颤抖着,紧闭着双眼,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血色泪痕。
连棣看见自己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到他身边去,却因为生命力一点点消逝而动弹不得。
天空阴沉得恐怖。风起云涌,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冲刷着周围堆积如山的尸体。那里面,有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他最珍视的人,正在被当成猎物围杀。
他看见冼子玉抬起下巴,把藏在袖子底下的匕首狠狠插.进胸口。
鲜血浸透雪白的衣襟,在胸前绽开一朵妖娆的花。
雨势越来越大,耳边是铺天盖地的水声。
是令人难以喘息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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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中惊醒,连棣的后背被冷汗浸湿。他却只是习以为常般松了松衣领,手指按着太阳穴缓神,神色冷倦。
这一觉睡得比他想象中还久些。凌晨时分了,他回到家洗漱换了身衣服,就又自己开车前往《盛世》的剧组。
抵达剧组,他提起副驾驶位上大大的纸袋下了车。
早些年,连棣这张脸没少在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出现。片场对圈内有些了解的人,大多都听说过或者能认出他。
一见着他,或明或暗的视线纷纷聚集而来。带着八卦或探究的意味。
连棣目不斜视地找到导演,寒暄了几句。余光里扫到一只认真备戏的冼子玉。
工作的时候,他对外面的发生了什么并不关心,正顶着头套和戏服,坐在小马扎上专心地看剧本。
下一次是跟女主角的对手戏,穆沛沛就在旁边,看见连棣过来,抬手示意,还对着他各种比手势,目光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游移。
即使这样冼子玉都没发现。眼里心里只有他的戏。
连棣问清了上午拍摄进度,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先退到一边等他把工作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