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卜前听着手下的汇报,静思了很长一段时间,艰难地开口说道:“散人,留财。”
“当家的,咱早就做好了准备,完全可以把咱的家当转移了,为什么要留财?这个世道,人心难测,留人不如留财,到时候咱想招多少人就招多少人。”
“蠢……”黄卜前想要破口大骂,又忍住了。“留财,才能留命。”
“这……明白了,当家的高明!”其实这位跟了黄卜前十年的手下,并没有蠢到哪里去,他在一听完黄卜前所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他故意如此。不过这次他有些后悔自作聪明,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再耽搁。
一股钻心痛突然从左侧脸颊涌来,黄卜前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倒。他一倒,小胡同恐怕就要完了。此时青衣巷拼的不剩多少人了,鱼龙街肯定也元气大伤,对小胡同来说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覆灭,还是新生?
黄卜前在等待。
……
袁随听着所有人都死亡的消息,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让所有人都从灵堂里出去,独自一个人坐在袁青衣的尸体旁。
“这下,你那帮兄弟都下去陪你了,你满意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当初一时喝酒上头说的话,现在实现了吧。你们这群人啊,早晚都得死。这个道理,为什么跟你说无数遍,你就是听不懂呢?”
“还没出生就给我指腹为婚,小时候就逼着我歃血为盟,为了救你的兄弟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惨死,整天除了打打杀杀就是打打杀杀,天天给我念叨江湖道义。”
“你,你们,都是一群长不大的野人。好了,现在你们这群幼稚鬼终于死绝了。你们那些幻想着的生活也都结束了。你们真是一群该死的人啊……”
袁随已经泪流满面,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
东锦宫的大门里,一片肃静。
清一色的乌骓马,犹如陶铸,上面的主人没有命令,其绝对不会发出动静。清一色的飞鱼服,人人都是背上凤陌刀,腰间绣春刀。每一个面容冷峻,眉宇间有着杀气。七十二名东锦卫,倘若发起冲击,足够将一只千人大军歼灭,并且绝对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
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叶红袖,罕见地穿起了属于他的衣服。飞鱼滚蟒,玉犀腰带,佩白玉珩,金丝勾靴。任何人穿上这一身衣服,都会显得英气十足,更何况是原本就青年的叶红袖。
“蔡指挥使,人马都安排好了吗?”叶红袖看似认真地问道。
“回五档头,青衣巷派了一队,小胡同两队,跟您的有三队。”
“用不着,你跟我去就行。”
“是。”
叶红袖瞧了瞧天色,说道:“该我们登场了。”
“开门!”
“东锦宫办事,闲杂人退让!”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