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之后,我没去多看陆敬修的神情,而是直接转身离开,向马路边走去。
这个时候我并不是在跟谁赌气,我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一颗石子投进去,都不见得会生出什么波澜。
都说人一旦接触这个社会的yīn暗面,以往的那些单纯乐观便会不复存在。
不是单单因为可怕,而是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其中,想象遭受那些痛苦的人是自己。
齐珊珊的遭遇,我本身很是同情,很是难受。
但一联想到不久前差点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这些情绪便都化作害怕,都化作恐惧。
这不是心理qiáng不qiáng大的问题,而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我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哪怕我极力去控制,却根本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走到路边,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想瞧瞧陆敬修的车走了没有。
但路的光线不太好,我本身有点轻微的近视,所以隔得远了看的不是很清楚。
看不清楚就算了,他怎么样,还lún不到我去在乎。
从现在开始,我得多想想自己,多想想,怎么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
虽然对是否应该跟陆敬修继续合作下去的选择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有件事我还是下定了决心的。
那便是江峥的事不能放过。
要是他舒坦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子因为他承受着无边的噩梦。
当然了,我也不全是为了其他人,相当一部分还是考虑到自己。
江峥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的安定生活,上回他找到我说的那些话,我直觉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万一哪天他又起了什么心思,那我可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话说回来,要扳倒江峥,相当于跟整个余家较劲,我自己自然是很难办到。
要成功,就得倚仗别人的权势。
这个别人,怎么想都只能是陆敬修。
于是一切像是重新回到了原点。
也对,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是永恒的交换法则。
既然我放不下,那所谓的选择也就一目了然了。
嗯,那就这样吧,总要先保证当下,才能追寻遥远的以后。
……
打电话联系陆敬修之前,我先找到齐琳琳,问她齐珊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是这个案件的关键,若是整个环节启动,她这里可不能掉链子。
得到还算确定的回复之后,我轻应了声,接着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些安慰保证的话。
不过到最后这些话并没说出来,因为我哽着说不出,而且就算说出来也没用。
收了线我便转而打给了陆敬修,等待线路接通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祈祷他千万别因为我昨天晚上说的话生气。
我那时候受到的冲击太大,整个人也有点懵。
虽说那些大部分算得上我的真心话吧,但人总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嘛,昨晚的真话,到了现在,那就成了谬论了。
陆敬修这回接的稍稍有些迟,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拿捏我。
不过我也不在意,只要他能接就很好了。
接通之后,我等着他那句千篇一律的“有事?”说出来,可等了半天,他却是冷哼一声,接着来了一句:“还知道找我?”
这、这个,我怎么有点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呢?
我怔了一会儿,缓了缓神之后,试探着问道:“昨天说的话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希望陆先生不要介意。”
陆敬修又冷哼一声。
我真是被他这哼来哼去弄得心神错乱了,有什么话能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啊哟喂!
可人陆敬修是谁啊,一个字能说明白的事,绝不多添一个标点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