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载呈见酒楼东家来了,大叫:“姓毛的,爷看得起你,赶紧让你们家掌柜按昨天的样子给爷整起来。”
“小……小王爷……”毛承运哭丧着脸跑到他面前,“饶……饶过小的吧,你换一家行么?”
“换一家?”刘载呈横着走到毛承运跟前,“你这狗东西算老几,敢叫老子换一家。”边说边踢过去。
吓得毛承运连滚带爬,“小王爷,昨天有北方横子,今天可没有啊,你这火一点,巡火队的人立马就来,你咋得吃得尽兴嘛!”
“狗东西,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就心疼你的东西。”
可不就是心疼食材嘛,昨天晚上,上千两的食材被他们一吃而光,再这样吃下去,就要关门了,可这话毛承运不敢说,“没……没有,小王爷,真的,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巡火队的人拿着提桶,扛着黄沙,要不是北方横子六百卫卒挡着,你们……你们根本吃了不了烧烤啊!”
昨天晚上大吃大喝,痛快淋漓,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刚起床,那些一起吃的死党们又都来了,说还要吃,好玩,刘载呈想也不想就跑来了,现在被门口的冷风吹醒了,可不就是这样嘛,要不是夏子安,他们那能在京城大街上吃烧烤。
毛承运见他犹豫不说话,暗地里叫阿弥陀佛,走吧,走吧,你们这些小祖宗。
付小有坐着马车飞快的朝回赶,路过聚轩楼时,下意识伸手揭了车窗帘子,那群公子哥出现在他眼中,他连忙叫道,“停车……停车……”
马车夫马上把马车停下,他快速跳下去,朝刘载呈跑过去,“小王爷——”
“付管事?”
“小王爷客气了。”
刘载呈两道剑眉高高挑起,这小子昨天跟在麻二娘身边,什么签名、画押,可都是他弄的,是麻二娘得力管事,给他面子,“什么事?”
“小王爷是不是想吃烧烤?”
“知道还问!”刘载呈撇他一眼。
“是不是怕架火不方便?”付小有面带恰到好外的谄媚笑容。
刘载呈看他这样,撇眉问:“你……小子有门道。”
付小有笑而不语。
“小子,赶紧说,什么门道。”刘载呈一看他这表情有戏。
“小王爷稍等。”付小有转身去马车边,和小左儿两人搬了两个简单的烧烤架子过来。
“这是什么?”刘载呈感兴趣的上前问。
“小王爷别急。”转头对毛承运道,“你是不是东家?”昨天砸酒楼没见到他。
“是!”毛承运躲在人群中,他知道这个毛未长齐的小子是北郡王妃身边得用之人,连忙上前,“付管事,你拿的这些东西是……”
“带我去天井。”
“哦。”毛承运不情不愿,站着没动。
付小有眯眼一笑,看向刘载呈,“小王爷,你们吃烧烤付银子吧?”
“废话,本王会没银子付?”昨天晚上跟着夏臻噌吃噌喝,今天只能旁人噌他的份了,谁让他是老梁王的嫡幼孙呢,有钱,刘载呈在瞪眼的瞬间,心道,以后我可不可噌夏子安?哈哈……越想越觉得可行,太好了!
毛承运听到这话,双眼亮了,“走,请这边走……”付银子啊,那早说啊,连忙带人去后院。
小半个时辰后,天井里,小桌小几一字摆开,上面全是处理好的食材,有素有荤,各式酱料不在话下,两个最原始简单的烧烤架子,下面一层碳火烧得很旺,上面一层铁细网格上,放着涮过油、涮过调料的肉滋滋冒着香气,那叫一个热乎诱人。
“哈哈……”刘载呈咬了一口,“好像比昨天晚上还好吃。”
“回小王爷,昨天晚上只有一个细铁棍,只能转着来,表皮烤得有些焦,今天铺在铁丝网上,好涮油、涮调料,滋味当然好了。”
“好好好,有趣有趣。”刘载呈满意的连连点头。
“小王爷,那你慢慢吃着,小的就不打扰你了。”
“告诉你家主人,明天我就去找她。”
付小有嘴角暗暗抽了一下,面上笑笑,“好咧,小王爷,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付小有退出来顺手一把把毛承运拽了出来。
“多……谢付管事。”毛承运谢得不情不愿,要不是他主人,他能罚一万三千两吗,大堂被砸修缮还要一笔银子,今天一天又没营业,这谢字真是挤出来的。
付小有才不管他啥心情,伸手到他面前。
“付管事,你这是……”毛承运故意装糊涂。
“银子啊……”
“银……什么银子?”
“两个烤架的银子。”
这下轮到掌柜抽嘴角了,想说不给,可他只是个没有硬背景的酒楼老板,只能给北方横子银子,“多少?”
“三百两。”
“啥,就两个铁皮外加铁丝网,你要三百两?”
“老哥,京城里有这玩意吗?今天你还能在别家买到这玩意吗?”付小有自问自答,“我告诉你京城没有,今天别家也没有,所以你只能给我三百两。”
“你……你……”
“不想给是吧。”付小有可惜的动动肩,“本来还打算告诉你一些做烧烤的调配料、食材,既然你嫌贵,我进去让小王爷换别家吧。”
“别别……”这下轮到毛承运拽住他,“付……付管事,我就……开一玩笑,三百两,小意思,张掌柜拿三百两出来给付管事。”
“东……”
“去,赶紧去。”
“是,东家。”
付小有喜滋滋的拿着银子走了,今天他请铁匠做的烧烤架,要不是要得急,成本十两都没有,但谁让别人没有呢?他急吼吼的回去了,要找少夫人,赶紧多找铁匠铺合作,做出更多的烧烤架。
——
包括被砸的三十六家大酒楼在内,都收到了京兆府衙开出的罚单,看到罚单上银额数量,不是骂娘就是哭爹,当然最重要的是骂让他们行方便的背后之人,就在他们习惯性找去丰禧楼时,发现大酒楼的东家已经换了,“那个……那个宫老爷……”
“对不起你呢,我们这里没有姓宫的人,你找错地了。”
“三天前,他还叫丰禧楼。”问事之人指着门匾道。
门口的伙计皮笑肉不笑,“对不住你呢,小的不知道什么丰禧楼,他现在叫泰得楼。”
在京城里,管事什么事没遇到过,打听到这份上,明白了,赶紧转身走人,去回禀主人了。
几个老王爷听到下人回禀,“圣上已经动手了?”
“是啊,我让人打听了,宫内有几个小公公不见了,看来我们的罚银也一定要交了。”
“想想真不甘心啊!”
“谁甘心,可是宫内的小公公有几个消失了,怕是……不表示一下不行。”
“四哥,你怎么不说话?”老怀王转头问。
老四王爷回道:“我在想风江逸搞什么鬼。”
“四哥,我看着姓风的也没什么本事嘛,听说商课税率没升还降了。”
老七王爷大吼道:“不说这个不我生气,一说这个就来气,凭什么小商小铺课税由以前的十个点降到了二个点,而我们大铺子由五个点升到六个点税,难道户部的那些家伙脑子坏掉了?”
“先不说这个吧,你们看到罚单最后一句没有?”老八王爷问。
老七回道:“看到了,说是不按时交纳罚款,由六个点升到八个点,到过年时再不交,明年以后,我们的商课税就跟以前的小铺子一样十个点了,而且永不变动。”
“老天,十个点,那不是白赚银子,都给他们跑腿了?”
“是啊,我们赚的银子就白赚了,都要用来交商税了。”
“那你们交吗?”
几个老王爷相视一看,有人硬气道:“我们可是老宗族,是皇子皇孙,我们不交。”
“对,不交。”有人带头,后面的人纷纷附合。
——
五天期限很快就过去了,风江逸在府衙里检查罚单收交情况。
魏大人道:“大部分人都交了,只有小部分宗亲没有交。”
“不交……”风江逸似乎非笑,“那明年就按十个点征收商课税。”
“老大人,要是他们不交呢?”魏大人问。
风江逸淡定的回道:“别担心,先把今年的六个点收了,至于明年的事明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