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睁开双眼,入眼一片漆黑,旁边传来花小楼的阵阵呼噜声。已经是深夜了,没想到自己一睡睡到了夜里。
想到梦里与宋萧然的会面,天宸就感到好笑。谁都认为已经彻底沦为废人的宋萧然,竟然还有强大的神魂之力,还会入梦之术。如此境遇之下竟然还能另辟蹊径,绝处逢生,不愧是前无古人啊。
不过这个梦境相当简陋,并不完美,天宸开始没看出来,后来就发现破绽了。
周围静了吧,没有鸟叫虫鸣,没有风吹叶落,一点生气都没有。再前后一琢磨,不难猜出自己身处何处。
自己小时候没少在梦神构建的梦境中玩耍,人家构造的梦境可真实,可完整了。那里是宋萧然可以比的,见惯了高质量的正品,再看到伪劣残次品,自然能察觉出不同。
至于宋萧然说的功法,试试看也好,结果再坏也不会比他现在的处境更坏的了。而且这里好歹也是军营,他也不敢就这么暗害自己,不然岂有他的容身之地。
困意又起,天宸闭眼睡觉不再多想。却不知离他不远处,一个人与他同时醒来的人,懊恼地爬起床来,一脸幽怨地看着窗外。
月黑风高杀人夜。
城外的一个山坡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一群府兵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持刀与面前的那个黑袍中年人对峙着。
说是对峙其实有点名不符实,府兵们一个个万分警惕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抖了。不是激动,而是紧张害怕。
再看看对方那个黑袍中年人,却一脸淡定,很随意的站在那里。仿佛没看到自己的脚边躺着的几十具府兵的血淋淋尸体。
尸体上要么是头盖骨被捏碎,要么是心脏被掏空,手段极其血腥残忍。而且全都是一招毙命,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这绝对是高手啊。
这个黑袍中年人就是黑山盗的大首领乌翼。他也没想到这次官兵的出击会如此迅猛,就在他们全部撤退的时候,还是被分散开来搜寻的府兵们抓住了尾巴。
这些黑山盗虽然办事不力,但他现在还需要他们留有大用,不能过多折在这里。所以他只好屈尊截住这几队乘胜追击的府兵们。
只要给手下们拖到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摆脱官兵的追击,他就可以从容地离开了。
这些府兵们哪里是他的一合之敌,连他的身形都看不清,每出一招就必有一人倒下。转眼间二三十府兵就躺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周边土地。
血腥味引来了一群野狼在远处徘徊,发出阵阵瘆人的狼嚎。
府兵们很清楚,自己这群人远不是这个黑袍人的对手。他们早就不求能够打杀了对方,只希望能够保住性命,全身而退。
现在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一点动静都可能引起对方的雷霆杀机。于是都僵持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年轻的府兵终是忍受不了这么恐怖而压抑的气氛,扣住腰间的短弩就要朝天射出响箭去报信求援。
“别……”旁边的几个老兵发现这小兵的举动,惊得一身冷汗,急忙出声制止。可是才刚喝出一个字就被一阵近在身边的冷笑给打断了。
“呵呵——”
响箭没有射出去,却是从他主人的手里无力的滑落到地上。黑袍人已经站在了小兵的面前。
年轻的小兵惊恐的瞪圆了双目,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没入自己胸膛的手臂在慢慢向外抽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抓出他心脏的手掌,发出了他死前最后一声无力地惊吼。
“妖啊——”
空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握着鲜红心脏的手掌。这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一只巨大地禽爪。人是长不出禽爪的,那么就一定是妖怪了。
众人胆寒,也不知是太过恐惧还是过于绝望,其中一人大喊一声“快跑啊”,所有府兵立刻向四面八方逃去。他们清楚,分散开来逃跑,逃命的机会更大。
然而事实打破了他们的幻想,黑袍人撑开一道黑色煞风笼罩住所有人,一道道无形风刃以常人眼睛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在府兵们之间四处穿梭。
惨叫声、悲呼声、怒吼声,不绝于耳。然而很快,这里便恢复了寂静。
漆黑的夜空里点缀着几颗明灭不定的星辰,幽暗的星光点亮了他妖异的眼神。他的脚下伏尸近百,滚滚鲜血浸入大地,聚积成河。
乌翼看着自己的禽爪,只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人手,他的嘴角噘起无声地冷笑。
“呵呵,我就是妖啊,害怕了吗?可怜这些愚蠢的凡人啊,待到将来我找到了族人的流放之地,毁了封印阵法,我们妖族将会重临大地之上。誓必让你们这群卑微的人类,成为我们妖族的奴役和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