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州仍旧淡然:“你想知道什么”
“嗯,先从你的政治立场开始吧。”
“玫瑰派,满意吗”
陈坚小幅度地嘟起下唇,那并不是个满意的表情,更像在说“与我何干”。他透过酒杯打量杨州,金黄色的液体让对面冷淡的脸变得有些柔和,陈坚问:“为什么,因为同情我们我看你不像同情心泛滥的人。”
他说对了,杨州确实不是。大部分反对隔离法案的公民都是天生犯罪人的亲属和朋友,再过几十年,等这部分人全部去世,反对隔离法案还有什么理由呢
“原因很简单。”杨州语调平平,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因为这是人类文明的倒退。”
陈坚讶异地看着他,然后噗地笑了。他笑得太厉害,手中的白兰地差点晃洒了。
杨州安静地品自己的酒,脸上波澜不惊。
“我亲爱的杨州,”陈坚好像在看一个单纯的傻孩子,怜惜地说:“这不是人类文明的倒退,而恰恰是人的本性。”
“洗耳恭听。”火炉旁实在很热,杨州摘下袖扣,把衬衫挽到手肘。
陈坚被他的动作迷住了,一时没有说话。杨州抬起头:“陈先生”
这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但也许是陈坚表露出非同寻常的坦荡,他没有往常那样强烈的恶心感。
陈坚收回视线,恢复成之前那种慵懒的样子:“说到哪了对,人的本性。你知道隔离政策为什么能够通过吗很简单,因为根植于人类内心的恐惧和懦弱。”
他说的没错。实验证明,天生犯罪人基因能够影响人体内几种激素的产生,使得携带者性欲更强、更容易冲动、更偏好暴力带来的刺激。尽管经过量化计算,他们体内的相关激素水平仅比普通人高百分之四,但也足够让人们感到恐惧了。
杨州讽刺道:“我还以为陈先生要说什么新鲜的理论呢。”
“那杨先生以为呢”
“恐惧不完全是坏事。”杨州说:“对自然的恐惧让人类的祖先联合起来,形成了社会和国家,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促进了医学的发展。恐惧也许会使人们作出错误的决定,但这只是暂时的。就像隔离法案终究会被废除一样。”
他是如此笃定从容,以至于尽管暗中嗤之以鼻,陈坚表面上还是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依据呢”
“人有理性,社会有民主。”
陈坚差点没憋住,他别过头,脸上的肌rou不停抽动:“可惜了,这两种我都不相信。”
杨州一点也不意外。短短半天的相处,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陈坚的性格。傲慢自负,崇尚暴力与权威,贪图美色,热爱享乐。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弗拉基米尔看中的。
杨州淡淡地说:“你是个独裁者,当然不相信民主。”
陈坚一点也不恼,反而十分大度地笑起来:“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更喜欢开明专制这种提法。”
杨州被他的无耻噎住,懒得再跟野蛮人讨论“民主”这种文明社会的产物,礼尚往来地套陈坚的话:“我也想了解一下陈先生。”
陈坚对他张开双臂,还向左偏了偏头,好像在等待一个拥抱:“欢迎提问。”
杨州选择性忽视了他的小动作,闲聊一般问:“弗拉基米尔怎么死的”
天生犯罪人 第6节
天生犯罪人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