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你告诉朕,让你娶萧意茹真的让你那么失意?那个陆凌希就真的割舍不下?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连自己的新娘子都不去迎娶,而是在这里思念她?”云皇背负着双手立在北堂晴风面前,沉着脸,声音不怒自威,无形之中散发出了一种不可违逆的皇有威严。
北堂晴风低垂着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用沉默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云皇没法儿,一拂衣袖背转过身去,沉声喝道:“起来!跟我去前堂。”
“父皇,儿臣身上有伤,无法会客饮酒!”北堂晴风虽然起身,却并没有要跟随云皇去前厅的意思。
云皇气极,伸手指着他喝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身上有伤,拜常也得速风代替?”
北堂晴风再次垂首不语,就那么站在云皇的面前,任凭云皇说什么,他就是咬紧双唇不出声。
“萧意茹到底哪里不好,她自幼在宫中长大,识大体懂礼仪,最重要的是她一颗心里装的全都是你,就连你不去迎亲,她都还在朕面前护着你,你怎么就……”
“父皇,儿臣娶她只是为了救希儿!至于她好与不好与儿臣无关。她想要护着谁那是她的事,儿臣这辈子就只想保护希儿一人。”云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北堂晴风给打断了。
“你,孽子呀!朕这就传令杀了陆凌希,断了你的念想。”云皇话一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父皇!”北堂晴风盯着云皇的背影,悲痛的喊了一声,成功的让云皇停下了脚步。
“当年母妃离开时,父皇曾说自此你的心死了,你的灵魂也飞了,你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就只是为了云国!难道你想要儿臣也变得像你一样吗?爱而不得那种痛,何必父子两代都要尽尝。”
云皇的背脊一僵,心也跟着一僵,瑶妃的死是他这辈子永远的痛,所以他才会下令不准任何人再在他面前提起瑶妃,不是他无情,而是他太过深情,仅仅是听到她的名字便能引起他心底深深的痛。
也因此云皇对北堂晴风格外的疼宠,北堂晴风不想参与朝政,云皇便由着他肆意妄为。他成天里不问正事,四处游乐,云皇也由着他,因为云皇比谁都清楚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堂晴风的心里是恨着云皇的,他一直埋怨云皇没能保护好他的母妃。可当年发生的事情,云皇也不愿意呀,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自古宫斗最先牺牲的往往就是帝王的宠妃。
云皇低叹一声,内心深处的这份无法言喻的痛楚,好想找个人诉说一通,可偌大一个云国,竟没有一人可供他倾诉。
“那种痛,父皇怎忍心你去品尝。之所以让你娶萧意茹,并不是随兴起意,而是为了你的将来所做的打算。如果你执意装糊涂或……”云皇的声音透着伤感,眸光也渐渐迷离。他不相信他所做的这一切,北堂晴风会不懂。
“父皇……儿臣只是……”这一刻,北堂晴风竟无话可说。云皇的良苦用心他比谁都清楚,只是那个皇位他并不执着,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没有还争来抢去,又怎知会成全了谁,辜负了谁!他只想随意的活着,不再受皇家身份的束缚。
“罢了,随便你吧!朕累了,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便不再需要父皇为他做什么了。”云皇这句话出口,便同时迈步向外走去,只是此时他的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而那背影也变得落寞了许多。
“父皇……当年你若能像现在这般护佑着母妃,母妃又岂会……”北堂晴风盯着云皇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是他要一直记恨云皇。父与母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在心中有着相同重要的地位。可对于皇宫中的孩子来说,却不然。
一如瑶妃与云皇!在北堂晴风的心里,瑶妃就是一个世间为儿女牵挂的平凡母亲,事事以他为先,时时为他挂怀。而云皇除了一个月会见他一两次,他也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他的父皇外,北堂晴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父爱。
所以瑶妃这一份母爱对他来说,就变得益发贵重,当突然失去的时候,也会倍感失落与伤感。
身为皇子,在所有人眼里,看到的只是那鲜亮的衣着与尊贵的身份,可又有谁能看见,他们因此而失去的人世间最重要的亲情!兄弟情,父子情,原本是世间最厚重的情感,可在皇宫中却显得犹为薄弱,甚至连最曾通的友情都不及其十之一分。
云皇出了希苑,而北堂晴风却依然背负着双手站在院中,似是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又似是在缅怀他即将要失去的爱情。他就那么站着,不言不语,似与院子中的空灵融为了一体!
天牢内,陆凌希负手而立,手中紧紧捏着那张通告,俏脸低沉,眸中泛着凛然的寒意与戾气。
“主上……”青隐突然出现在了天牢的通风口。脸上有凝重的冷戾!
“出什么事儿了?”只一眼,陆凌希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且还是事关人命的大事,否则青隐的脸上不会带着冷戾。
“凌天一部突然受到官兵袭击,全部遇难无一幸免。”青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句话。
陆凌希美眸倏地圆睁!凌天一部那可都是她从云谷关带回来的爹的旧部呀!也可以说是她陆家的亲随,怎么说没突然就没了呢!
“谁干的?”陆凌希双手握拳,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一句问话。她绝不会让任何一人因她枉死,无论是谁在这次的事情中死了,她都会为他报仇。
“御林军统领林笛。”
御林军统领林笛!陆凌希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倏然抬头说道:“你让开一些!”青隐会意,便向旁边让开了一些。
陆凌希施展轻功从天牢顶端的通风口一跃而出,“走!带我去现场看看!”
青隐点了点头,跟着一身煞气的陆凌希在屋顶之上飞掠,浑然不理会此时天还没黑,他们的心里只有那遇难的凌天一部。
半个时辰后,陆凌希与青隐出现在了凌天一部的藏身处,看着那满院狼藉与地上未干的血渍,陆凌希的眸光寒中透着噬血的戾气。
那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深深的刺激着陆凌希内心深处那根敏感的神经。她握紧了双拳,从院外一直走到屋内,每一处她都细心查看,力求从中查找出有用的蛛丝蚂迹。
倏地,她的目光被倾倒在地的水缸吸引了过去,那接触地面的缸体下面似有一物。她用目光示意青隐将水缸挪开,一枚王府令牌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手中捏着那枚令牌,再从怀中掏出青隐他们遇阻时现场捡到的令牌,赫然完全一样,以引推断上次阻挡青隐他们的人与今天血洗凌天一部的人,是同一伙人。
“北堂晴风,若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在背后谋算,我陆凌希必亲手取你的项上人头,以慰他们在天之灵!”陆凌希拇指摩挲着令牌上逍遥两个小字,咬牙立下誓言。
良久,陆凌希回身看着青隐,清冷的眸光中再没有一丝温度,冷然的双唇一开一合发号着施令。
他不是今天娶郡主纳王妃吗?如此喜庆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们相交相识相知一场,不去给你送份大礼,似是不合人情。
青隐听着陆凌希的话语,顿了顿,想着那刚刚惨死的凌天一部,什么也没说,便领命而去。
处处透着血腥味的小院中,顿时只剩下了陆凌希一人,她要独自在这里缅怀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同时也要再想一想,这其间究竟有没有别的什么。
因为除了一地的狼藉与满院的血腥味,就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这太不正常了。陆凌希将这小院的里里外外再次逡巡了一遍,目光所到之处全都一一查视,力图不放过一个角落。
“嗖!”利箭破空声音从脑后传来,陆凌希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并不见她有多大的动作,那原本眼瞅着会将她穿胸而过的利箭,就那么斜斜的插在了地上。
“嗖!”随着利箭落地的瞬间,陆凌希反手向着利箭发出的方向甩了一包药粉过去。立时便听到啊呀一声惨叫!可待陆凌希飞身过去查看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盯着那地上遗落箭矢上逍遥两个字,陆凌希皱起的眉头益发的紧了,又是这两个字!逍遥逍遥!总有一天,姑娘我会让你们再也逍遥不起来!
喵了个喵的!你丫的究竟是自己太傻,还是当姑娘我傻的会任你们牵着鼻子走?偷袭、刺杀居然还会遗落标示身份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