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眼界不高,见了如此凶恶的招式,只想着自己少爷自然没有活命之机,心若死灰,似乎方才少爷叫自己杀人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全然瞧不见林毅毫无性命之危,只是狼狈,一时间,只求着自己比林毅先死,恍惚着朝张本正走。
张本正与林毅激斗正酣,正是快意之时,才要使出杀招“回马枪”,却见了刚刚那黑眸子的姑娘不知死活的挡在两人之间,张本正心道不好,自己这一招是要杀林毅,杀了一个漂亮姑娘有什么用?铁枪撑地,一脚扫开侍剑,这一脚没用什么力气,为的就是省几分力气杀掉林毅。
侍剑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朝张本正大喊道:“不要杀我家少爷。”
张本正大笑道:“杀的就是他!万万不能杀错咯!”
这边林毅窥得时机,弃刀伸指,一指点在张本正胸口,吸了口长气,将内力源源输入张本正体内。张本正浑身一抖,胸口经脉不住幽蓝结霜,牙齿咯咯作响,倾尽全力点了胸口几处大穴,抓住林毅手臂,放声大笑,道:“嘿嘿,这就是你吓走慕容博的内力?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让我看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过如是。吃我一枪!”
林毅此时耗力极多,又被张本正死死抓住,挣脱不开,眼见要被大得脑浆迸裂,却见了张本正瞪大了眼,眼珠似乎也要瞪出来,喉头粗粗半出着气,抓着林毅的手不住的伸挠着,想要抓紧林毅,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力气从身体里不断的流失,如何也拉不住林毅。
侍剑呆呆拔出长剑,鲜血溅了一身,显得甚是邪魅,木然拉倒张本正,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林毅,柔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林毅微微摇头,示意自己要坐下,待喝了茶,顺了气,替侍剑抹去脸上的血迹,微微一叹,将侍剑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姑娘的背脊,仔细擦干净了侍剑肌肤上的鲜血。
召来袁大牛,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袁大牛瞅了一眼张本正的尸首,心中大惊,他听过这人的名声,才知道这次若是没了自家少爷,这群人都得被这拐子给杀了,恭敬道:“回少爷的话,神农帮的人都愿意归顺我等,其他不愿归顺的,男的都杀了,老的小的女的...都放了。”
林毅点点头,将手下从神农帮宝库里取出来的益气丹药送茶吞了几粒,道:“做的不错,我那兄弟现在如何?”
袁大牛躬身奉上一本书册,道:“那位少爷说丢了林家的脸,无颜来见少爷,便让属下送来一本秘籍,便自行带人下山了。”
林毅接过册子,随手翻看了了几页,便收在怀里,袁大牛也知道自家少爷有收集武功秘籍的癖好,只是少爷武功渐高,寻常武功也入不得眼里,此时见自家少爷对这本秘籍不太在意,心中也有些惋惜,只道这本武功算不得什么。
林毅叹道:“自家兄弟,还说什么面子?都什么气?罢了,走了就走了,等你见了他,叫他空闲时,去太湖东庄聚一聚。”
袁大牛低头称是。便在此时,却有人上来报到:“少爷,那司空玄回来了,伤了我们几个弟兄,您看...”
林毅冷笑道:“让他进来吧,正好瞧瞧丧家之犬的模样,看他有什么狗胆敢动我林家的人。”
手下称是,不多时,便有一身形瘦小,面有短须的人怒冲冲的大步上前,这不是司空玄是谁?见了林毅,司空玄悲愤道:“林毅!我与你无冤无仇,更有利益所在!你无缘无故,今日为何要灭我神农帮?”
林毅敲敲桌子,便有手下替司空玄搬来椅子,端上茶水,俨然是待客之道。司空玄看那人还是神农帮弟子,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如此一来,如何不更让司空玄心酸。
林毅指着张本正的尸首,问道:“废话不多说,司空玄,这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胆子敢拿我林毅的兄弟?还是说,我林毅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所以能让你们这些江湖好汉随意欺凌?”
司空玄凄然道:“这...这,林小弟,这,这都是误会啊,他是我,我半个师傅,十五年前他老人家教了我不少武艺,不想今日...今日,唉,若林小弟还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容我替师傅他老人家收尸。”
林毅森然道:“若不是看在往日的面子上,你怎么上得了山?事情一件一件的说,你为何要抓了我兄弟?你认得他,难道不知道惹了我的下场?”
司空玄面若死灰,瘫坐在椅子上,道:“我又如何不知道惹了林小弟的下场?只是...只是老哥哥我早已是生不如死,再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顺着师傅的意思,让他老人家过得舒心一些。”
如此一听,林毅觉得来了意思,问道:“你说你生不如死,是怎么回事。”
司空玄道:“我...我大概九年前,得了林小弟您送来的第三批银子,又练成了‘铁拐十八枪’,自觉成就非凡,便想着往北边拓些底盘,好叫手下能种多了草药与罂粟花。不想却在缥缈峰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人一招便打断了我得意的长枪,又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每日午时叫我全身麻痒难当,苦熬难忍,便是求死也不能,后来我才从灵鹫宫的来使处得知,这妖法名为‘生死符’。唉,也是师傅来的时间巧,若等上几日,老夫忍耐不住,定会从了缥缈峰灵鹫宫的之意,非占了山下那无量剑宫不可,如今看来...唉,唉...”
林毅见司空玄神色不似作伪,伸手探向其背心灵台穴,司空玄也不反抗,知道自己留的命在全靠林毅往日情面,全凭林毅施展。正在此时,便感到一股暖流从灵台穴传开,真如当日天山童姥往自己身上施法一般,只是不知林毅是如何知道自己练的是手太阴肺经?果不其然,下一息,那暖流化为寒冬冷泉,冻得司空玄瑟瑟发抖。数息之间,冷热交替不断,引得司空玄痛苦难忍,林毅闷声道了声“忍住了”,便有一股叫司空玄抵挡不住的热力从背心涌入,从手太阴肺经遍及全身,几乎将自己一股脑烧熟了,不多时,这股热力一下全涌入胃里,由阳化阴,便觉胃里冰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期间一点点寒冰正在化开。
林毅面色发白,苦笑道:“这才恢复的七成内力,现下又少了五成。”
回主位坐下,司空玄运功自查,发觉再也不见了随内力游走的生死符,当下喜不自胜,跪下给林毅磕头道:“多谢林小弟救苦之恩,只要...只要...”
司空玄本想说只要自己还是神农帮帮主一日,便永远为林毅钟罂粟花,可现在神农帮的主事者分明是面前这救下自己的人,其更有灭门之仇,这奉承的话怎么说的下去?司空玄只得跪在那处,起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林毅先于张本正大战,后替司空玄解了生死符,着实有些疲惫,摆摆手,道:“司空帮主,我不是喜欢听废话的人,今日之事,乃是你被迫所为,全非你本意,你我两家,还如以往,你说如何?”
司空玄听林毅的意思,看来是还要自己做这神农帮的帮主,怎能不愿意?当即叩首道:“林少爷有言,在下自当遵从,还请林少爷今晚留在神农帮,好叫我等侍奉林少爷。”
林毅看看张本正的尸首,道:“不必了,经此一役,你要做的事情不少,其他的你与袁大牛商量,在大理,有什么事便找他说。”
司空玄叩首,袁大牛躬身,齐声道:“是,少爷。”
林毅继续道:“我有两件要与你说,第一件,有关这贼秃的事,你得一件一件,一字不漏的说给袁大牛听,袁大牛整理好了,送给大理彩雉楼的主事人。第二件,日后你见了灵鹫宫的人,告诉那些姑娘们,我林毅,想见天山童姥,讨论一些事务,特地奉上书帖一封,示为恭敬。”
司空玄浑身颤抖,显然是想起了天山童姥的厉害,可终是抵挡不得面前这人的目光,巍巍叩首道:“小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