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
沈婧被她噎了噎,带着讨好的笑容,“小九,婧姨知道你是好孩子。淮淮他犯浑,我和你爸一定会教训他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婧姨您恐怕搞错了,我可不敢跟付淮计较,是他要跟我计较啊!他如果不跟我计较,他就不会开车来撞我了。他是想要我的命啊!”
沈婧:“……”
软的不行来硬的,沈婧换了副嘴脸,“小九,你以为你一口咬定淮淮故意开车撞你,警察就会这么判了吗?当时黑灯瞎火的,有谁看到他故意撞你了?监控吗?监控只能看到车子失控,可看不出开车人是不是故意的。”
看看,这才是她这个继母的真实面目!
“婧姨,既然你这么肯定监控看不出付淮是不是故意的,你还这样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我干嘛?你是在担心什么?”
沈婧:“……”
绵里藏针,三言两语就把沈婧堵了个哑口无言。
见付忘言软硬不吃,付老太太面sè更沉了。她面无表情,威严毕现地说:“小九,我们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这件事情你没得选。你是付家的女儿,这事儿关系到咱们付家的声誉,还有你父亲的事业,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要是为你自己着想,就该知道怎么办。”
老爷子拄着手杖站在边上,敲了敲地板,过了老半天才说:“小九,闹腾两下也就好了,是时候消停了。”
看看,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们”!这个时候他们丝毫没有想到她的死活,只想得到付淮是否能够全身而退。为了付淮,她的爷爷nǎinǎi不惜拿家族来压她。
人性的丑陋和yīn暗可见一斑。
只可惜,她从骨子里厌恶透了这个家,厌恶透了这些虚伪yīn险的“家人”。她从来不屑于付家华而不实的光环,所谓的来自家族的庇护形同虚设,不要也罢。她一直都在寻求一个契机脱离付家,眼下这个就是。
她冷冷地看向老两口,嘲讽地笑了起来,“爷爷nǎinǎi,外头可没几个人知道我是付家的女儿。我可没觉得自己是付家的女儿,付家一直不就只有付淮一个小少爷吗?”
付老太太:“……”
付老爷子:“……”
老太太吃瘪,面sè一沉,“别忘了你也姓付!”
她不为所动,轻飘飘地吐出话来:“不就个姓吗?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改姓,跟我妈姓谭。这个姓不要也罢!别再搁我身上花费心思了,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寸步不让。”
“付忘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太太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那可是你亲弟弟!你居然不放过自己的亲弟弟!”
“亲弟弟?呵……”她倒吸一口气,抚上火辣辣的脸颊,泄愤一般厉声说道:“我没有这样的亲弟弟!去问问付淮,他到底对我这个亲姐姐做了什么!”
——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顾疏白却看得出她心里的痛苦。一直知道她在付家不受宠,可却也想不到付家人的三观如此刷他下限。
很多时候,他待人接物都相当冷静而理性,因为他一直能够理解人性的复杂和肮脏。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很多时候人性的yīn暗面它所呈献出来的样子是我们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对于这些,他一直冷眼旁观,更不会去多加chā手。因为他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他深知自己只是这万千生命中渺小的一枚,他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人世凉薄,由内而外泛着嗜人的冷意。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时刻墩促自己,警醒自己,要做一个有良知的人,做一个有良知的医生。
可当自己深爱的人遭遇到这些时,他却觉得异常痛苦。感同身受,倒真的宁愿自己去替她遭受这些。
可他又如何能够代替她呢?
在这个世上伤人最深的便是来自至亲之人。他们若要伤你,无需其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一种态度,便能让你遍体鳞伤。
而她则被伤得太多了。这么些年下来,心里的创伤数不胜数,伤痕累累。新的伤口发炎,化脓,结痂,撕裂,再愈合,如此反复,变成旧的伤口。往往都是旧的伤口还未结痂便又有了新的伤口。
痛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麻木了,不在乎了。
可他却觉得疼啊!替她疼!像是被人生生剜了肉,鲜血淋漓,痛到极致!
他没有安慰她,因为她知道她从来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安慰。他深爱的女孩,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只需要有个人能一如既往地站在烈烈风口,为她举灯,为她照亮前路。
纵然前路茫茫,荆棘横生;纵然她的世界满城风雪,严寒煎熬;纵然她生如浮萍,无所依托。可只要有了他在,这一切便不会再成为她的困扰。
所以这一刻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只需要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里,用力地抱紧她,给她温暖。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和她咬耳朵,“还记得出车祸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嗯。”她闷闷地点头。
她怎么会记不到他说了什么。那句话她早就牢牢地印刻在她脑子里了。那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付忘言,过了农历新年,咱们便结婚吧!”他拥紧她,脑袋埋在她颈间,轻柔无比的嗓音,“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爱我,嫁给我,放心地把余生交给我,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没想到你们对小叔叔爱的这么深沉,笑哭(┯_┯),搞得我都不敢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