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了一片枫林。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踩在枫叶上,嘎吱作响,算算日头,想来是到了宫人们打扫园子的时辰了。
“若有机会,小王还想听一曲婉仪的古琴。”
“是嫔妾的荣幸。”
钟粹宫。
裴云若的贴身宫婢绛红是知晓一点自家主子和贤王的事儿的,毕竟这种事,再如何,也瞒不过贴身宫婢。
屏退了旁人,奉上热茶,绛红道,“主子,您是不该去见贤王的。”
在她看来,如今主子正是得宠的时候,前途一片大好,哪里用得着去自寻死路?
若是一着不慎,被人发现了,私‖通外男可是死罪!
“我能有什么办法?”
裴云若也知道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裴云若自己也知道这次生产惊险之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小人作祟。
都说女人生产是过了一趟鬼门关。
皇后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个孩子对她至关重要,虽说太后会暗中保护,然而,她始终不敢小瞧了皇后和后宫的宫妃。
皇后再怎么说,也是在太后手下讨过生活的,该是有几分能耐的。
离生产期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觉来越焦虑。
她知道,也许太后挡得住皇后的暗手,却防不了那个人。
她心里一直都忌惮的端柔贵妃。
别看她如今宠爱万千,御下本事也不错。实际上,在宫里的势力恐怕还比不上端柔贵妃的一个小指头。
裴云若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微微含泪,只盼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地生下来,无病无痛,平安喜乐。
再如何狠毒的她,如今也仅仅是一位母亲。
离明景帝大寿这天越来越近了,宫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很多低位妃嫔还暗暗练习才艺,或是准备些诗词歌赋,想要一飞冲天呢。
明景帝是一个极喜欢诗词的皇帝,按往常来说,他会出一个题来让宫里的宫妃们赋诗或是填词,也不分出胜负,只是应应景,乐呵乐呵。
今年,由于前线吃紧,也不是什么大寿,所以并没有大办,明景帝干脆就只在交泰殿,宴请一些宗亲和上的了台面的宫妃,吃吃酒也就是了。
作为一个帝王,若是在前线吃紧的情况下,还耽于享乐,不仅令前线战士们寒心,这天下老百姓恐怕也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这天正是明景帝的生辰。
宫乐大作,清正和雅。
待明景帝和众妃嫔、宗亲入座后,宫廷乐坊的舞姬也踏着娉婷的步子,登上了孔雀台。
孔雀台是前朝皇帝专门修的歌舞台子,现下却便宜了明景帝。
一曲终了,宁婉仪却还没有到。
按理说,她应该早就到了的。
妃嫔应赶在皇上和皇后之前入座,否则将视为不恭敬。
今日是明景帝的生辰,意义更加特殊,更加重要。
见明景帝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空位子,皇后侧过头掩住眼里笑意,装模作样地差了个小太监去钟粹宫催一催。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钟粹宫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皇上,婉仪主子刚才发动了。”小太监喘着大气儿高声道。
显然,这个小太监也是聪明的,不想让自家主子在皇上和宗亲面前留下恃宠生娇的映像。
可惜,再怎么算计也抵不过皇后的一个小小的手段。
显然这是皇后故意的。
若是小太监早点儿到,明景帝还会看在宁婉仪生产的份上,不计较她的失仪,甚至还会关心几句。
然而,小太监被皇后暗中拖了时间,明景帝的耐心已经告罄,心情已是不愉,纵然再如何解释,一个恃宠生娇是跑不了的。
可怜的宁婉仪,还在产房里拼命,外头,她孩子的父皇已经对她不满了。
这就是皇帝。
也许这个孩子对宁婉仪至关重要,然而对明景帝来说,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