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笙只是专注地开车,并不答话,薄白的雨雾从车窗外弥漫进来,密密的雨丝斜飞在脸颊上,又被寒风一吹,瞬间冷意侵袭入心底最深处一样,无尽的发着寒,这样坐着没有几分钟,皮包里的手机蓦地一阵铃声响起,嗡嗡震动起来。
她吓了一跳,打开包拿出手机,看见屏幕里的视频来电后不由一怔,眼眶顿时发酸,心口犹如堵住似充满了难受,按下接听键。
屏幕里瞬间闪出他的脸。
有淡淡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他的下颚白净,镀着一片清冷的釉sè,眉眼则是如初的深邃,而那湛黑的眼眸安安静静,直到映出她的脸,无法控制地泛涌起灼热来,温柔的目光执拗地镌刻着她每一寸线条,深深地将她缠绕,眨眼间就烁出亮极的光。
他呼吸骤然急乱,乌黑的发间两只无形的犬耳朵,欢快地晃动起来,亮晶晶的瞅着她又把脸贴近许多。
余青的心刹那停窒住一瞬,满心的酸涩,又剧烈地翻腾起来,捏住手机的手不住地用力,骨节泛着苍白,久久说不出话,他像是察觉到不对劲,一下子直起身,喉结颤抖着溢出急促沙哑的低吼。
她身后不是客厅,而是轿车的座椅靠背,也不是家里的车,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她双眼更红了,忽然间手中一轻,余文笙已经将她手机拿在手里,转而按下关机键,放进自己靠车门那侧的长裤口袋里。
余青简直不敢置信,叫道:“爸!?”
余文笙的眉目却格外平静,两手握住方向盘缓缓地一动,面前漆黑的雨刮来回轻摆着,只闻刷刷的细雨声,反反复复,窗上不断地溅开斑驳的雨点,又不断被雨刮抹去,更远处灰蒙蒙的一片。
这样的阒静里,他说:“事情还没谈完,谈完了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屏幕忽而一闪,又返回到通讯录的页面。
陆璟琛怔了怔,脸sè陡然惨白到极点,xiōng口跟着不能控制地一阵抽紧,抽起痉挛样的疼,她不在家里,她没有在等他,他xiōng腔剧烈地波动起来,重新拨打过去,那端却是出现了关机的提示音,或许手机是坏了,他焦狂的连两边额角都bào出狰狞可怕的青筋,拿着手机向桌上猛磕过去,狠狠地磕。
“啊……啊啊!!!”
偌大的办公室里,陆天成去开会,只有陆夫人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资料,耳畔猛地炸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尖锐的如同玻璃刺进来,刺得她浑身一颤,钢笔戳在纸页上颤抖了两下,落下凌乱的痕迹。
就见他站在沙发前,正拿手机疯狂地砸着厚木茶桌,咚咚咚几声巨响,直将桌面砸出浅坑来,然后直起身,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清瘦的脊背每一寸线条都绷得极紧,脸上逐渐透出灰白的颜sè,细微地发着颤,她瞳孔一缩,腾地就从座椅里起身跑过去,大惊失sè的喊道:“阿琛!!”
他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来,chún上没有一丝血sè,紧紧地抿住,xiōng口的疼痛还在密紧地抽着痉挛,这样的疼,他眼眶滚烫,转瞬漫上猩红的血sè,抬起头,对上陆夫人惊骇的面孔。
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彻底失去理智般的茫乱无措,浑身颤抖的越发厉害,喉结震动着,发出低低的哀鸣声:“啊……”就将手机递给她,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额角迸着细密的青筋,一阵阵急跳着。
也只有余青才能让他这样失控。
陆夫人暗叹一声,指尖轻轻点亮了屏幕,便出现通讯录的页面,只有“阿青”两个字,于是去按拨号键,却不曾想那端竟传来电话关机的提示音,心下这才豁然明了,难怪他会着急。
陆璟琛再等不得,一把从她手里夺回手机,反复地拨打出去,xiōng腔里的痛意正肆无忌惮地冲撞着,像是野兽的獠牙在撕咬,一层层,一寸寸,要将他五脏六腑咬的粉碎,痛得连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栗。
他艰难地哽咽一声,眼底火烧火燎的热气涌动,眨眼泛上泪水,两手攥紧了手机继续拨打,一遍又一遍,薄chún紧抿着一丝倔qiáng的线条。
陆夫人心疼的厉害,连忙握住他僵硬冰冷的手臂,轻声道:“别急,我现在打电话问问爷爷nǎinǎi。”连忙去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别墅的座机号,那边还未接通,骤然急切的脚步声笔直冲了出去。
她吃了大惊,眼睁睁的看着陆璟琛跑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