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不声不响的小丫头发现了自己受伤?
沈琅与谢媛关系算不上好,交谈都少,怎么可能叫她帮自己调制那什么鬼香露!
“说是公子急着用,叫小的看见公子就交给公子。”
沈琅接过那一小瓶香露,道:“我要休息,你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
房间里,沈琅将偷盗来的草药藏好,换下一身沾了血的衣裳,又仔细处理了伤口,这才有空暇研究谢媛送来的香露。闻了闻,他脸色大变,这哪里是什么香露,分明就是治愈伤口用的雪露!
谢媛知道他受伤!
沈琅惊出一身冷汗!
“杏仁,你派人去查查沈琅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谢媛想了想,“外院有个小厮叫钱三的,你让他去查。”
钱三是容瑾的眼线,既然二人结盟,那么资源共享也不算什么事。
沈琅若是老老实实还好,若是不安分,就休怪她将他踢出谦远候府!
已经寒冬,前几日刚下了雪,今天是个大好晴天,虽然寒冷依旧,但是冬日暖阳还是很让人心暖。
白玉京里却出了一件大事,朝廷四品大员、殿中少监周义在出门的路上被杀手干掉了!接着又是京中大富商,王家家主与长子同时在家中毙命!
天子脚下这等事情,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整个白玉京都戒严起来,北军们跑上跑下,一户一户地搜寻着杀手,进出城门也要经过层层检查。这般搜查半个月,凶手没找到,倒是抓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员,要么贪污,要么杀人,要么被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大理寺都快装不下了。
身兼北军统领和大理寺卿两职的胡博差点忙坏了,又要抓人又要审讯,一边还收着家属们递来的各种贿赂,家里小金库都快堆满了。
容瑾也没那么空闲,能天天跑谢媛那里去。借着这次皇帝与世家的交锋,他也忙了个不亦乐乎,一边给皇帝跑腿,一边趁机建立自己的势力。
白玉京满城风雨,即便是经常出门赏雪赏梅的贵女贵妇们也一下子沉寂下来。
谢媛表示对容瑾忙得跟狗一样的生活喜闻乐见,虽然夜晚偷偷摸摸出入谦远候府的人变多了,但是他们都被谢媛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次数多了,那些派遣人过来侯府查探的幕后人士也不敢再派人来。
这一场暗地里的交锋却极快地停了,一则消息被快马送到白玉京——镇守边疆的威远大将军王越被突厥骑兵斩杀刀下,玉门关被破,十万大军被困城中,两座城池陷落!
玉门关失守,突厥骑兵直指中原,攻破雁门关指日可待,取白玉京如探囊取物!
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人人自危,即便是皇帝也恐惧起来。刚刚秋雨洪涝过去,突厥骑兵又来,国库空虚,皇子们各怀心思,世家想要压倒皇权……大安朝江山一瞬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王越会被斩杀,听到这个消息,天子晕了过去。
作为世家中的一大势力,谢宜得到消息的速度不比皇帝慢,即便老辣稳重如他,也被这个消息吓得透出了满头大汗。勉力冷静下来,谢宜第一个念头便是将妻子儿女统统送离白玉京——
突厥骑兵不通人性,前朝天下大乱,北狄直入中原,逼迫中原八大世家举家南迁,到如今仍旧令人恐惧。
好不容易邺国公李源才打败突厥,将其驱赶到更荒凉的地方,居然又一次卷土重来!
即便与邺国公李源交好,但是谢宜对他仍旧威武如当年并不抱太大希望。
沈氏显然也是知晓其中关节,不过她并没有谢宜那样对邺国公保持怀疑态度,她更看重的是目前的朝堂局势。如今皇帝与世家剑拔弩张,若是她带着儿女出城,只怕后脚就要被人追上来,扣押为威胁谦远候府的质子了。
两夫妻关在书房里密议了小半个时辰,决定将计就计。
几个大丫鬟在主子们的命令下飞快地收拾行李细软,侯府的侍卫也整装待发,两个时辰后,一队车马悄悄地从谦远候府后门驶出,向城门而去。
继车队后,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伙也悄悄从后门溜出,通风报信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隐蔽的视线里,已有几人悄悄地吊在他的身后。
接着,又是几个侯府的熟面孔溜出侯府后门,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被盯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