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寰的忧心写在脸上,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孟清华平坦的小腹上,不赞同她对自个儿身子的轻慢。
那是
他们的孩子,疏忽不得。
“总要走动走动,向祖母问安,真要不动可就有人要动了。”孟清华意有所指,面上带著轻若春风的微笑。
明眼人都听出她话中之意,也许是心中自有盘算的崔氏,或者是伺机而动,不耐烦等待的眉姨娘、珍姨娘,更甚者是崔氏娘家,孟清华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们的影响甚大。这个孩子的出生会改变很多人的将来,甚至破坏已布局好的计划。
“他”是危机,
同时也是亲生爹娘的转机,“他”的存在将会危及某些人以为牢不可破的地位。
在熄了和妾室争斗的心思后,孟清华才明白正妻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关键点在春莺院的男主子,只要他的心偏向妻子,那么翻腾不休的小妾何其惧,不过是耍猴戏,不痛不痒。
打从她嫁进周府以后,夫婿还没进过小妾的房,除了生意上的应酬得外宿,或诸事繁忙宿于书房软榻,他都与她同宿,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抱著她同眠。
能得此怜宠还有何求,比起她曾遭遇过的夫妻疏离,如今的他已是她心的依盼,再也不愿分离。
一听妻子的话语,周明寰眸光微沉。“你的身子还受得住吗一早瞧你吐得七荤八素的,脸白似纸。”
他不会委屈她太久的,定要她在人前风光,坐上当家主母之位,无人能在暗处绊她的脚。
她强打起神一笑,淡抹胭脂。“吐著吐著也就习惯了,胡嬷嬷说撑过头几个月就会和缓些,何况还有林大夫在,你瞧我这几日不是吐少了,也能多吃点粥饭。”
胡嬷嬷是孟夫人特意送过来为女儿养胎的好手,她早年也跟过名医学过几年医术,因全家遇难她独活,便来投靠远方表亲孟夫人,自此就侍住她身边服侍。
自从胡嬷嬷来了之后,再加上饮食的改善,她吐到日月无光的孕吐终于舒缓了些,偶尔酸水上涌也仅是小吐了一会,杂粮饼一吃便不吐了,渐渐地恢复了生气。
兰香让孟清华以备嫁为由遣了出去,给足了一副赤金头面和两百两压箱银,她欢喜得满脸春风不疑有他,逢人便夸大少人美心慈,为人是一等一的好,无人比她更好了。
而碧水又调回屋子里,升了一等丫鬟,护短的孟清华不会让自个儿丫鬟吃亏的。
“祖母为人和善,不会为难小辈,和巧姨娘多亲近亲近并无害处,她照顾过我,至今仍念旧情的看顾我,看在明泽的分上,你要善待她,见了祖母不要耽搁太久,早去早回……”
难得唠叨一回的周明寰似乎停不下,喋喋不休的嘱咐这、嘱附那的,似想把一辈子的话一次说完。
“得了,得了,你当我是第一天进周府不成,我晓得分寸,别一副我要闯龙潭虎的样子,不过是过过场,尽孝道,让人瞧见我贤慧的一面,替你长脸。”孟清华好笑的说。
看她反过来笑著安抚他,周明寰心口微涩,因他在周府的处境艰难,她不得不隐忍退让,让人少在她身上大做文章。“就去见祖母,其他人可以不见。”
他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崔氏,不用明言,孟清华心知肚明。她千防万防不就是防著崔氏吗
她应了一声,螓首轻点,带了两名丫鬟、四名婆子以及胡嬷嬷,一行人便出了春莺院。
她是真心想见老夫人和巧姨娘,重生前的那段荒唐日子她对两人甚为不敬,不仅不当长辈看待,还多次出言不逊,打心底瞧不起这两人,认为她们没见识又爱多管闲事,是白吃米粮的蠹虫。
但是这一回她不会再犯错了,嘴上满口蜜的人不见得是为自己好,捧杀是最恶毒的手段。
唯有真心相待的人才会苦口婆心的相劝,话不中听却中肯,是真正为了她好,金子般的心会发光。
“大少,你为什么不见夫人,反而主动地找上老太君,她老人家向来不管府中事,你如此做法会不会引起夫人的不快”毕竟主持中馈的是崔氏,她才是内宅的主事者。<dd>.shubao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