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时的税务所就是可有可无。多少年公社税务所就我一人,成天不是支农就是大批判,到处打杂。我最记得有一次县里来检查,检查组的同志几次上门都碰不到税务所的人,便写了一首打油诗贴在我的门上。诗是这样写的:
“乡下有税干,言说支农去,只在此乡中,云深不知处。”
后面两句是刘奕新和着一起记起来的,看来他对这件事也是印象极深。
从对往事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刘奕新再次打量了一眼桌上的两位年青人,一脸真诚地说:
“现在文革是结束了,但文革的危害还远没有消除。我真心实意地请你们对所有的税收,一定要一分不漏地颗粒归仓,为公社财政分忧,也为我这个穷当家的分忧。”
吃完饭,众人先后来到院里的洗碗池上洗碗,洗涮完毕的边走边聊着离开。
解丰收瞄着余作儒,故意走在最后,然后悄悄地挨过去低声问:
“余叔,最近我几次去找云艳搭讪,可她一点都不理我,是不是我哪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解丰收问到这件事情,余作儒有点诧异地问: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
解丰收急急地说:
“我一点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您要是知道,就请告诉我吧。”
余作儒声音低低地对解丰收说:
“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凤敏在家里是跟我嘀咕过这事,好象是你家父母那头直接向介绍人捎过话来,嫌云艳是农村户口,不同意你们交往。”
一听是这么回事,解丰收倒抽了口凉气,苦着脸嗫嚅着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云艳这两天碰到我,理都不愿理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我的父母,他们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就替我做主了呢。”
说完这话,解丰收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脸盯着余作儒问:
“余叔,不对,如果是这样,那任所怎么不跟我说呢”
余作儒朝心情懊恼的解丰收打量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凤敏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连小孩子都怕得罪的。何况这事,她搞不好以为是你自己早就事先与家里商量好了,才回复介绍人的。”
听完余作儒的解释,解丰收重重地吁了口气,双手撑在水龙头的水管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面前的水池,嘴里不停地嘀咕: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这样”
余作儒瞧着解丰收的激动模样,劝慰他说:
“你父母有他们的考虑,这也不能全怪他们。”
解丰收一拍手下的水管,向余作儒发誓说:
“余叔,云艳是个好姑娘,我不想放弃,我会向我的爸妈做工作。我就不信,这天下农村户口的人就都不过日子了况且还有我是吃商品粮的呐。”
见解丰收态度坚决,余作儒向他点点头,理解地拉上他,一起向小院外面走去。
办公室里,解丰收手抱电话,情绪激动地向电话那头大声地解释着什么,反复地责怪“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现在工作不也是在农村吗,你们怎么就一根筋到底”
大概是那头挂断了电话,解丰收握着手中的话筒愣在那里。
解丰收家里,丰收脸色铁青地从屋里摔门而出,后面跟着声嘶力竭的母亲,她见儿子要走远,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摔倒在地上。
跟着从屋里出来的丰收爸和围在屋门前的解叔,见丰收妈晕倒,连忙大喊丰收回来,斥责他不该这样,一家人紧急用三轮车将病人送往医院。
公社小学大门一侧,任凤敏在向邢云艳做着工作,但任由任凤敏说破了嘴皮,邢云艳总是坚决地摇头:
“任姐,不能,我不能因为我而让丰收和家里人决绝,那样对扶养他长大的父母太残酷了。乘现在刚刚开始,你就让我们好合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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