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她也不知这样突如其来的心跳是因为什么,她只是觉得眼前谈赋好看得让人心悸,jīng致的眉眼在水雾中由浓转淡,有着不似真人的清冷气息。
脑子一懵,竟然歪头问了句:“那我也可以有哥哥的宝宝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愣在原地。
蒋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有孩子的。
谈赋也像是惊讶极了。
猛地起身将身上的人推开,动作甚至带上了平日少有的粗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沉默地甩门离去。
蒋桐望着谈赋离开的背影,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咬着嘴chún心里没来由的惶恐。
她想,这一次,或许谈赋是真的不要她了。
但谈赋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送走她。
晚间的餐桌上,他甚至没有提起过一句有关于浴室的事情,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蒋桐低头卷着盘子里的面,心里总有着深深的焦虑。
偶尔抬头看一眼谈赋的样子,见他脸sè平静,依旧对自己熟视无睹,心里难免又生出了些委屈,撅起嘴巴低着头,泄愤似的,用叉子胡乱戳着她不爱吃的胡萝卜,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谈赋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这会儿听见蒋桐自言自语,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盯着她盘子里的菜,沉声教育了一句:“不要挑食。”
蒋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谈赋正一脸平淡地看着自己,脸上立马止不住的烧起来。
两三下把胡萝卜块全部叉进嘴里吞下去,完了还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谈赋,像只等待表扬的兔子似的,乖乖伸出舌头,“啊”了两声说:“我、我吃完啦。”
谈赋面sè铁青地撇开眼睛,只觉蒋桐这样的动作太过傻气,舌头从嘴chún边磨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薄薄的水汽,绯红而湿润,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低头轻咳一声,沉声说到:“下个月,我就要跟导师一起去美国了。”
蒋桐脸上乖巧的表情骤然僵住,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艾丽跑上来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弯下腰,半蹲在餐桌下面,一边装作四处寻找,一边发起了呆。
直到艾丽收拾了餐具离开,她才整理完情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声不吭地走到谈赋座位后,半弯下身子,轻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肩膀,无力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问,是因为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吗?”
谈赋不是没有被蒋桐抱过,事实上,前几年,蒋桐还没长大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样抱着谈赋撒娇。
即便谈赋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她也能自得其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笑得像只被顺了毛的兔子。
谈赋起初还会冷言冷语几句,后面做得太多,竟然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之前浴室里的尴尬事情,谈赋此时第一次生出了某种别样的情绪,好像蒋桐身上沐浴乳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纯净,甜腻,让人不得不抗拒。
眼睛紧盯着手里的文档,手指用劲,在纸上捏出一个深深的折印,试图用平稳的声音告诉她:“蒋桐,放开,不要惹我发脾气。”
过去的蒋桐要是听见这样的话,或许早已经夹着尾巴跑出了好几里,但今天她自觉被谈赋抛弃,已经无所畏惧,索性将手臂圈得更紧一些,嗓子微微沙哑地喊:“哥哥你每次都这样说,但你从来没和我生过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没关系,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要我了,只要最后能在我身上发一通脾气,我也是高兴的。”
谈赋被她的话说得脑袋一阵阵发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蒋桐,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谁不要谁的说法。我答应了妈妈照顾你,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关系。你会长大,我也会离开。但是,那不是现在。我去美国的事情,是两个月前就做出的决定,为期半年,和你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蒋桐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忍不住一愣。
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点点松开谈赋脖子上的手,看他白sè衬衣上露出的半截干净皮肤,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后颈那颗痣上,鬼使神差地抚摸上去,如痴如迷。
谈赋从小练习防身术,对重要部位的防范已成天性,此刻被蒋桐摸了后颈,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反身一扭、瞬间扳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蒋桐没能站稳身体,脑中一阵晕眩,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对的竟是谈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谈赋此时也在看她。
谈赋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看过自己这个妹妹,又或许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她。
他知道,这个傻子的眼睛爱哭,知道她的嘴巴爱笑,偶尔勾起脸颊边的两个酒窝,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但他没有想到,当这些他所知道的“部分”组合在一起,这傻子竟也能是这样生动而明艳的样子。
谈赋像是有些为自己的发现着了迷,伸手将蒋桐落在颊边的几缕头发放到耳朵后,指尖轻轻摩擦着发丝,有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旖旎。
而后忽然惊醒过来,又猛地起身将人推开,背对着她,留下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再想,要好好学习。”
蒋桐被他推了个踉跄,坐在地上,看见谈赋离开的背影,摸着右脸被他微微擦过的地方,只觉那里灼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