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林静恒一chā兜,意味深长地问:“我是压轴还是断后啊?”
这话有点不客气, 零零一眼角一抽, 随后笑了:“当然, 请大家过来,只是想交朋友认识一下,不是每个人都像林四哥那么有远见。我研究了最近几年黑洞扩张,感觉四哥应该不止想当个地头蛇吧, 那您对我们提出的合作应该很有兴趣。”
“不敢当,”林静恒戳在星舰前,“我算不上地头蛇, 最多是条地头蚯蚓。管不了北京星外的事, 不过有人想在北京星上搞小动作,我就得露头看一眼了。”
林静恒不软不硬的傲慢态度让零零一脸sè微沉。
虽然软硬兼施, 把第八星系的大混混们都召集来了,但黑洞的人无疑是他们最特殊的一个客人——他们的生物芯片在整个第八星系无往不利, 别说拐个把孩子,就算把星系行政长官拐走也不在话下,偏偏在北京星上失了手。蜘蛛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多半是被人处理掉了,零零一不知道眼前这个“林”究竟是有什么神秘手段, 还是仅仅是运气好。
同时, 被他们请到这个边远空间站上的人大多不是自愿来的, 有的是被威胁, 有的干脆是被技术手段诱骗。只有黑洞收到邀请以后, 二话不说应了约,而且这个林大摇大摆前来,身边只带了一个拎包的小白脸,零零一也判断不出,对方是知道他们的底细,还是单纯的傻。
因为摸不出对方深浅,零零一想了想,选择暂时忍气吞声:“请您跟我来。”
巨大的星舰像一座摩天大楼,笔直地指向天空。里面装着一个与外界泾渭分明的世界,零零一有意想给林静恒一个下马威,直接带他坐电梯到了顶层。电梯一开门,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往外一伸手:“这里是观景栈道,请。”
原来电梯外面是一条完全透明的栈道,横穿整个星舰,高高地挂在几十米高的半空,那栈道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折光率与空气很接近,干净得一尘不染,肉眼几乎看不见它,栈道两侧的护栏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高,基本不管用,更悬的是,这栈道两头不是固定在星舰上的,而是利用磁场漂在半空。
“四哥不恐高吧?”零零一咧开嘴,笑出了一口大板牙,他踏上透明栈道,悬空似的站着,栈道好像还在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这里视野好,我个人很喜欢,不知道合不合四哥的审美。”
“我是粗人一个,没有审美,”林静恒毫不犹豫地跟上,头也不抬地说,“湛卢,上来的时候慢点。”
湛卢虽然狗pì不懂且多嘴多舌,但跟随他多年,黑话还是听得出的,收到主人不怀好意的指令,他迈步往栈道上一踩,无声无息地放出了磁场干扰,整个空中栈道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猛地往下沉去。
零零一正在专心致志地装神,没有余力保持平衡,脚下猝不及防地一空,他当场大叫一声,手舞足蹈地乱抓一通,四脚并用地扒住了栈道边,差点给吓哭了。
林静恒完美地保持了平衡,故作严肃地瞪了湛卢一眼:“我都说让你慢点了,看看你干的好事!”
湛卢无辜地回视着他。
林静恒踱步到零零一面前,一弯腰:“栈道有限重,您倒是早说啊,看看,多危险,来,我扶您一把。”
他嘴上说着扶一把,两只手全chā在兜里“不可自拔”,一脸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零零一脸sè青红交加,咬着牙爬起来,动了杀心,恶狠狠地剜了湛卢一眼,他按下耳垂上一个小仪器:“检修空中栈道!”
说完,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客气,yīn沉着脸在前引路。
透明栈道很快走到了头,尽头是一片空场,困兽似的咆哮声传来。
那是一个圆形的开阔场地,像个运动场,四周是看台,看台里圈围坐着一帮研究员模样的人,正忙着记录实验数据。外圈是和林静恒一样的客人,脸sè都很难看。
零零一带林静恒走进来的时候,站在最角落的一个男人无意中抬了下头,正好对上林静恒的目光。
这人身材高大,十分英俊,但英俊得不是很主流,因为脸上突兀的鹰钩鼻给他平添了几分yīn沉,而且鼻梁往上,还有一双颜sè不一的“鸳鸯眼”——据说此人年轻时候,左眼受过外伤,需要换人造眼珠。其实以当时的技术,人造眼珠完全可以和原装的眼睛一模一样,可谁还没年轻过呢?
这位当年还在中二的先生,为了与众不同,故意选了个颜sè不同的虹膜,自以为炫酷,结果把自己炫酷成了一只品相不佳的波斯猫,长大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此人就是北京星上那位陆校长的亲爸爸,独眼鹰。
联盟叛徒陆信出事的时候,陆夫人带着机甲湛卢出逃,联盟军方一直追杀她到了第八星系,半路杀出了一帮不明势力,劫走了陆夫人。由于军方当时已经夺到了湛卢,陆夫人乘坐的小星舰又被导弹击中,估计人已经烤糊了,所以军方并未与其纠缠。
十五年前,林上将带人清缴星际海盗余孽,途径第八星系时,私下离队,专程去见了独眼鹰一面。
没有人知道堂堂联盟上将为什么要见一个军火贩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反正五年前听说林静恒遇刺身亡的时候,独眼鹰是松了口气的。
此时,他猝不及防地和林静恒打了个照面,先是一愣,因为林静恒这不修边幅的样子与他当年做上将时大相径庭,随即,林静恒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简直是从噩梦里出来的。
独眼鹰当场觉得活见了鬼,周身汗毛倒竖,一双鸳鸯眼瞪得险些脱眶,下意识地把手按在了腰间。
“陆先生别来无恙啊。”林静恒对他伸出一只手,“上次见您,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看您风采依旧。这几年我定居北京星,都没来得及去拜会,实在不像话,改天一定登门赔罪。”
独眼鹰双肩紧绷,脖颈上青筋毕露,林静恒冰冷的微笑不改,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零零一的目光狐疑地从两人脸上扫过:“两位这是……”
就在这时,看台下的空场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四下一片哗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林静恒若无其事地缩回手,对独眼鹰一点头:“没什么,见了‘老朋友’,有点激动。”
零零一自觉是干大事的人,对混混们的江湖恩怨不感兴趣,见他俩没有要当场动手的意思,也懒得追究,只把林静恒安排在离独眼鹰远些的地方。
此时,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中的两个男人吸引了。
林静恒本人已经算是身量颀长,场中那两人却都至少比他高出一头多,体格雄壮得过了头,看着有点不像人了。他们俩打着赤/膊,浑身贴满了传感器。而场地旁边,半透明的屏幕上,一串一串的数据接连闪现。
其中一个男人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枪,冲着对方的xiōng口连开了三枪,屏幕上jīng确地给出了子弹的速度与轨迹,足以把一头牛打个对穿,他那对手的xiōng口却仿佛是块防弹钢板,大叫一声,迎着子弹冲了上来,直接用xiōng肌堵住了枪口,挥起一拳砸向拿枪的人。
拿枪的一仰头避开,那拳头打在旁边一根灯柱上,高大的灯柱竟然应声而折,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轰然砸下,正落到看台上,观众们一阵乱窜。
随后,堵枪口的人又挥出了第二拳,这一次他的对手没躲开,场中传来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中拳的人脖子不自然地弯向一边,颈椎显然是折了。可颈椎当场被打折,这人竟然不死、竟然行动如常,他眼底泛起血sè,手里的机枪乱响一通,把对方打成了筛子——字面意义上的。
子弹嵌在那人光/裸的xiōng口上,镶了一整排,像是xiōng口上长出了一排里出外进的牙!
这画面的血腥程度已经超出正常人想象,观众席上有人捂嘴吐了。
而就在这时,半透明屏幕上的计时器响了一声——五分钟整。
这铃声好像有什么魔力,两个怪物似的男人全定住了,像两位听见了午夜钟声的野兽版灰姑娘。
紧接着,折断脖子的男人皮肤泛起了红,很快红得像个醉虾,随后,他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整个人像个装满了血浆的破塑料袋,迅速干瘪下去,方才伟岸得惊人的肉身融化,露出里面一副猩红的骨架。
另一个男人失声惨叫起来,疯了似的往场外跑,没有人拦他,因为没有必要。
他一边跑,身上的皮肉一边像个型号不对的大外套,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跑了五十米,他停住了,随后,黏在骨头上的一点肌肉和韧带齐齐崩断,骨架难以为继,向前扑倒,眼珠滚出了三米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