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第一次见程玉时，就总觉得那张脸，自己似曾相识，可高三学生太过于忙碌，见面时间少，都忙着说话聊天了，从来没有细想过。

直到高考结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现在瞧着季裴，越看越不对劲。季安捧起少年面颊，细细描绘着……如果眼睛变成黑sè、头发长长一点、再穿上裙子…

季安脑海中某根弦，突然崩断了。

如被火燃烧般，猛地抽回手，不顾季裴面颊瞬间从绯红变成惨白，他摇着头后退：“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

他抗拒态度是如此明显。

季裴咬着牙，心口像是被咬掉一块儿似，空荡荡。他沉着脸，一把抓住少年纤细手腕，冷着嗓音道：“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为什么要排斥。”

“我和程玉，从来都没有一起出现过吧。”

“裴——既美玉意思。”

“这么久暗示，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可是……你是男啊。”少年声音，虚弱如同烈日下水滴，被阳光bào晒后，不留痕迹飘走。

“性别真那么重要吗？”季裴努力遏制住心中野兽，尽量放柔嗓音，循循善诱道：“你能接受女装我，就代表你喜欢我这张脸，喜欢我性格。”

“而我也正好喜欢你，我们是天造地设一对啊。”

季安双眸空荡荡，自顾自回复：“但我们约好了，要做一辈子朋友。”

“我们可以做朋友，又做情人。”季裴焦急重复，“难道你想以后和女人交往，抛下我一个人吗？”

“可是——”

季安整个人都很混乱，不知所措被男人抓住肩膀，心中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又硬生生被压了回去。明明拒绝人是他，可他却委屈想哭。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急速跳动，眼前是一片黑sè斑点，少年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要害似，身子一软，一下子晕在了季裴怀里。

“安安！！！”

闭上眼前，头顶似乎有东西炸开，耳畔响起季裴慌张声音。

***

季安因为心脏病复发再次住院，季家人当天全都跑了过来，所幸只是一时情绪激烈，导致不舒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话，最后可能会支撑不下去。

季裴似乎被吓到了，再也不敢追问交往事。

双方默契不再提起‘程玉’存在，如同往常每一天，过着‘平凡’日常生活，可不知道是不是季安错觉……总感觉……爸爸妈妈以及大哥，在恐惧季裴？！

为什么要恐惧？！

大家不是家人吗？

季安暗地里询问了几次，可季父每次都打马虎眼，将一切都糊弄过去，于是季安就没有刨根究底。

大学之后，两个人仍旧是同系同学，活在彼此小世界里，偶尔有人闯入，也不过是路过行人，双方短暂交叉，然后分离。

大二下学期，季安遇到了一个狂热追求者。

对方是大他一届学长，性格非常极端，被季安多次拒绝后，偏激选择跳楼，想要bī迫季安就范。季安当时差一点儿就答应了。

不！应该说，他本来打算先答应，将人哄下来后，再好好将话说清楚。

幸亏季裴不知何时，跑到了学生身边，硬生生将人拉了下来。之后二人进行了一场私人谈话，从那以后，学长再也没来纠缠过季安了。

唔……季裴貌似有做心理辅导师资格。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事情后，家里人对于季裴越发忌惮起来。从来没有过如此压抑氛围，宛如紧绷到极致弦，在断裂边缘反复徘徊。

季裴完全沉浸在求而不得感情中，对此毫无察觉。

学长所作所为，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他经常会沉默盯着季安许久，然后在少年不解目光中，问：“如果我也去跳楼话，安安你也会答应和我一起吗？”

季安听脑袋一懵，差点气心脏病都要复发了，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可千万别学他，我一定会被你吓死。”

季裴委屈巴巴点头：“哦。”

在这种诡异情况下，大三来临。

或许是因为社恐缘故，季安对于他人视线颇为敏感，那一阵，他经常会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一转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内心顿时忐忑起来。

季家虽然比不上百年大族，可也是个豪门，富贵人家孩子，有时候难免会被绑匪盯上。季安身体又脆弱，无疑是下手好目标。

一咬牙，他将事情告诉了大哥。

可没想到大哥沉默了一会儿后，勉qiáng露出一个笑脸，含糊其辞道：“安安别担心，那些人……都是保护你。”

“为什么这么突然？”季安不解。

“你和季裴…还好吗？”季家大哥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说：“都这么大了，还睡在一个房间，是时候该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