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必须将刀子放在枕头下面,窗户上焊了手指粗的铁条,门加了十几道保险,就算是这样,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睡过一顿安稳的觉。
她常常做噩梦,过去的,现在的,整日整日担心着被那个恶魔找到,或者被人破门而入,抢劫奸杀,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辈子都不踏出这间房门半步。
但没办法,她必须生存,除非她想饿死在这里,她的工作离这个街区不远,是一家艳舞摇滚酒吧,她这样的黑户,只能在厨房里没日没夜地干谁也不愿意做的脏活,赚一点微薄的薪水。
要不然,就只能成为阻街女郎。
她扯唇,感觉到干裂的唇角牵出痛感。
她无神地看着哗哗的自来水流下来,池子里满是未洗的碟子,脚边地上还有好几大箱子脏碟子等着她刷。
她有多久没过人一样的日子了自从那那个恶魔的岛屿中逃出来,她甚至连笑都不会了。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很快用沾满水的手拭掉,却越擦拭越多。她冷冷看着自己的手,成天在水中泡,早已不复以往的白皙,指节粗肿,皮肤粗糙。
可她没有抱怨的权利,她不再是以前天真不知愁的韩苗苗,她被生活的重压逼迫得几近麻木,她的整个生命就是工作、吃饭、睡觉,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只是几乎而已……
“砰!”
在她怔神的时刻,突然前面酒吧传来一声枪响,韩苗苗身子震了震,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确实,这个酒吧很乱,毒贩、妓女、暴徒出没,警察经常来查场,但老板在纽约很有势力,以前根本没出过大事,谁也不敢在酒吧内就真枪实弹地干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内心中突出产生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安。
正在她慌乱得不知如何打探消息的时候,女酒保艾伦狼狈地冲进来,嘴里一个劲儿地“上帝耶稣”地狂喊着。
“出了什么事”韩苗苗的英语非常纯正。
艾伦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拉扯着韩苗苗,让她跟着她一起跑,艾伦是墨西哥人,英语并不灵光,韩苗苗只能勉强听到几个词:“东方男人,恶魔,好多保镖,枪,十字……”
“十字什么十字”韩苗苗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必须问明白。
艾伦的跑路被严重阻挡,又甩脱不了韩苗苗死命抓着她的手,这东方女人看起来瘦弱,没想到倔起来,力气也不算小。
她极力组织语言。“十字,胸口是大大的十字,每个人都有枪,黑色的衣服,领头的东方男人很高,不笑,像地狱来的撒旦,他们在找人,一个逃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