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 所有的人都内心难以平静。
虽然这次事件的过程有些波澜, 可还好结果还算圆满。陆司语在现场的救护车上休息了半天,到了下午也终于缓了过来。
忙碌了半日,一众人终于回到了警局。
“我这边得到消息,经过了这一次,交通局和各分局开始检查过去五年内的案件,排查是否有错漏。也在追查是否有内部人士泄露信息。”宋文开口道,这也算是个好的消息。
宋文不是第一次背他了,这时候觉得陆司语好像又比上次轻了一些,他可以感觉到陆司语的嘴chún就在他脖颈的不远处,弄得他有点痒痒的,背上的人好像挺舒服的,连伞都开始打得歪歪斜斜。
陆司语愣愣地把伞接了过来,宋文就在他的身前低下了身。陆司语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趴在了宋文的背上。
“还说你没喝多……”宋文看着他的眼尾都带了红sè,转身把手里的伞递给他:“拿着!”
陆司语这时候却觉得酒jīng的作用有点上头,胃里也不太舒服,好像只是一会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往前迈步差点踩空。
宋文这才把他放开。
陆司语在宋文的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宋警官,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现在刚过晚高峰,在繁华的街边,滴落的秋雨之中,两个男人这么抱在一起,还是有点有伤风化。
可是宋文还是抱着他,没有任何放开的意思。
吐出这几个字,他忽然轻松了。
陆司语俊秀的眼眉眨了眨,轻声说:“好吧,那我不走了。”
陆司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许长缨的条件犹豫不决,因为他好像发现了人生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情感,比如眼前能够给他带来温暖的人,像是家人一般……
从南城塔下来的时候,陆司语几乎是脱力,倒在了宋文的怀里,那时候宋文是吓坏了,他反而很淡定,环绕着他的,是安全的感觉,脱离了生死,回归了尘世。
人,一边自私着,想要死在自己的亲人前面,这样自己死的时候,就会有人陪同着,不是孤零零的。可是一边,又希望自己死在所有人之后,哪怕认识的人都先走了,自己能够长命百岁,长生不死。这是两种矛盾的情绪,源头都是害怕,害怕独自面对死亡。
他忽然想到了查探这个案子时,他呆在那家小旅店中,把自己带入陈颜秋时的感觉,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过的坎,如果得了绝症的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破旧的小旅馆,那将是怎样的孤独与无望?
原来,他还是很在意的,陆司语觉得心脏处涌起一股暖意。
只有三个字,语气平静着,却是不容反驳。
“别走了。”
就在陆司语还没反应过来时,宋文忽然张开了双臂抱住了他,雨伞歪斜到了一旁,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陆司语周身忽然被宋文的气息所包围。他本来是极其排斥和别人接触的。可是现在,他这么被宋文拥抱着,也许是酒jīng的作用,竟然让他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些。
宋文忽然脚步一停,回过身看向陆司语,陆司语的双眼一如往常般,美得像是星空含水。宋文是位优秀的画师,笔下画出过各种各样的脸孔,一笔一笔描摹那些五官,眉眼,可是他却常常觉得,画人只是画皮,画骨,他根本看不透那些人心。就像是此时,他站在陆司语的对面,却觉得隔着远远的距离。
“就是,就是……”陆司语一时有点语塞,鼓起了勇气说,“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留下来,我可以不走……”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宋文。
“什么叫做问我的意见啊?”宋文举着伞装作没听懂。
雨滴落在伞上,沙沙地响,陆司语想了想借着酒意开口问:“宋队,我想问你的意见。”
陆司语一愣,微微皱眉,不知道宋文为什么忽然这么不在意起来。如果宋文留他,他反而会觉得舒服一点,现在听宋文这话,不知怎么的,这种态度让他有点难过……
“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宋文这次没有qiáng留他,甚至还没有上次在顾局办公室里表现得激动,他的声音挺平静的。
“……如果要过去的话,我至少会等到这个案子的报告写完再走。”陆司语说得小心翼翼,感觉自己就像是亏欠了宋文似的。
“嗯,你考虑得如何了?”
“宋队……我……”陆司语迟疑了一下,意识到宋文在说什么,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他没再遮遮掩掩,“许队之前叫我过去的事……”
沉默了一会,宋文开口:“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要是想说,就直说吧。”
陆司语和他之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看陆司语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宋文就把伞偏向了他,任由雨打湿着自己的肩膀。
宋文带了伞,他把手里的直伞打开,那伞下足够站两个人。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雨不大,像是毛毛雨似的。
宋文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司语被他说得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小声说:“我那时候想,如果是宋队你知道了会怎么做……”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宋文,目光不像往日一般冷漠,“我觉得,如果是你,一定会全力以赴去阻止他。”
宋文开口小声道:“你……今天做的事太危险了,张从云手指一颤你就得英勇就义了。”
两个人一时不语,继续沉默着并排向前走去。
那么,他是不是算重要的人?
宋文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去陆司语家时候,陆司语给他端了红酒上来。
陆司语道:“嗯,要有重要的场合,或者是见重要的人,才会喝一点。”
宋文问:“你不经常喝酒吗?
陆司语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因为胃不好,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喝了这么多的米酒,是稍微有点晕晕的。
宋文叹了口气,眼神中有点同情,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你走就走,这么听话,大概是真的喝多了。”
陆司语也yòu稚起来,登上一旁的马路牙子,往前走了笔直的一条直线,随后回头看向宋文:“看,我就说我没喝多吧。”
宋文道:“那你走个直线试试?”
陆司语摇摇头:“我没有喝多少,一共只喝了两杯,我只是不常喝酒。”
宋文问:“你今天是不是喝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