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半,天sè渐渐昏暗下来, 天空中是橙红sè的夕阳与蓝sè的夜sè相互交融, 像是一副极美的水彩画。几个人或站或蹲地呆在村头的坟地里,却是无心欣赏这里的山村美景。
听了陆司语的话, 张大海皱了眉头理了理思路:“那这么说, 孩子有可能才是第一个受害人?他是这次灭门案的开始, 他们全家死于同一个凶手,凶手杀了孩子还不解气, 在几个月后杀了他们全家?”
众人一时沉默了, 他们回想着整个的案情, 里面有诸多的细节,第一次了解时不觉得特殊, 现在仔细回想着有点细思极恐。空气里依然有浓烈的腐尸味, 不过因为在现场呆的久了,大家也都适应了。
宋文此时也看到了那根电线,如果在黑夜中触碰到,很容易造成新的伤亡,还好被陆司语发现了,他低声骂了一句:“妈的,真狠。”
借着手电的光,陆司语走近了灯的开关,仔细查看了一翻,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一旁桌子上放的木筷子挑起了一段裸露的铜线。这里的灯早就已经进行了改造,做成了陷阱。
漆黑中,张大海一愣神,就被陆司语拉开,有些不解其意。
“里面有发现吗?”张大海的声音传了过来,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他刚打完电话叫了人过来,此时进门准备开灯,陆司语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叫了一声:“小心!”
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一共两间,是通着的,屋子里收拾的还算干净,在朝里的那间放着两张床,显然收拾过,不算凌乱。靠里面的位置,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视,墙上整齐糊着一些奖状,早就辨认不清字迹。宋文看到靠门的地方挂了一个墨绿sè的东西,走进了一看,那是一件长款的雨衣。宋文想起了之前村民的话,回身冲着陆司语一点头,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了。
白sè的亮光划开了那片黑暗,屋子里的东西逐渐明晰起来。
宋文进了门,陆司语在他身后用手机照着。
张大海唉了一声,急忙去打电话。
“八成就是这位了。”宋文说完从身后抽出枪来,攒劲一脚踹开了禁闭的院门。嘭地一声响后,门应声而开。宋文看了看里面没有动静,这才进入,对身后的张大海道:“注意保护现场,把物证人员叫过来,提取物证,封锁这一处。”
张大海急忙带着他们进村,穿过几条街来到了薛景明家的门外,这一处位于村子南边,有点偏,门口也有点旧了,上面漆sè斑驳,此时华灯初上,很多人家都亮起了灯火,这里却是漆黑一片。几人站在门外,陆司语把手机tiáo成了手电模式,先是往地上照了照,然后开口道:“脚印一样。”说完后他看了看门口的一个烟头,“烟的牌子也一样。”
张大海这才如梦初醒,打了个电话让腿快的先去薛景明家里看看,不多时电话就过来了,薛景明家里大门紧闭,问了邻居,说是早上八点就看到他出门了,收拾了一个背包背着,问他去哪儿没有回话。
几人越分析,觉得这人的嫌疑越大,宋文皱眉道:“别叫过来了,抓紧时间,直接找人去他家里看看就是了。我们也马上就赶过去。”他想了想又道:“去看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只确认下是否在家就可以了。”如果薛景明就是那个灭人满门的杀人犯,恐怕早就已经是个亡命之徒,贸然接近可能会有危险。
张大海被宋文说服了,在一旁点头道:“细节都核上了,而且那人的身高也符合,别看他平时有点驼背,但是个子可不低。小孟你叫上小张,去把他叫过来。”
宋文想了想:“这么久了,薛景明最初对杨梨感情中的那份求而不得恐怕早就化成了恨意了,而且在孩子死亡以后,他觉得杨梨也有一定的责任。至于对周母,大概和当年他曾经去过周家借钱,最后没有娶到杨梨有关吧。不过,这两个人不是他主要要杀的,他主要是为了报复周楚国,假设周母和杨梨的防范意识很qiáng,在周楚国触电后没有急着上前,那么那两个人,有可能会逃过一劫。”
张大海挠头问:“我理解了你们的逻辑,可是薛景明为什么要连杨梨都杀掉?那毕竟是他以前好过的女人啊。”
宋文道:“等dna的化验结果吧。”在有结果之前,他们的推断也仅是推断而已,现在他们有了凶手留下的烟头,周楚国和孩子的尸体,只要找到薛景明拿到他的dna,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张大海又问:“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啊?”
宋文:“现有的线索推理出来是这样,也许里面还有我们尚未知晓的细节。具体是不是这样,还要抓住薛景明问问看。”
这两个案子中,溺童案在先,电门案在后,看似没有关联,可其实这溺童案才是整个事件的诱因。
张大海在一旁整理着思路:“那么源头,可能是周楚国害死了孩子,薛景明就杀了他们全家?”
到了现在,证据已经搜集了大半,逻辑也已经理顺。
宋文分析:“如果他做过木工的话,说不定和电工学了一些接电的手艺,这么看,职业对上了。如果薛景明认为那孩子是他的,又偶然得知是周楚国故意杀了孩子的话,是很可能会做出灭门这种极端的事,这恐怕,就是电闸灭门的杀人动机。”
张大海说:“他曾经帮人装修做些木工活,后来有一次干活的时候,被电锯锯断了一根手指,再也没法工作,这才以采山货为生。”
陆司语chā话问了一句:“你们说的这个薛景明,是做什么工作的?”
宋文听了这话眉头微皱:“也许正是他的这种行为,加上村子里的流言,才让周楚国下定了决心要杀自己的儿子。”
小孟啊了一声,这才对上号,“那人不是附近有名的大孝子吗?他的母亲重病时,他一直不离不弃的。而且他很喜欢孩子,经常去学校和yòu儿园的附近给孩子们分糖果,我有一次就看到,他和周楚国家的儿子在说话。”
张大海道:“就是九指,据掉过一个手指头的那个,村子里有名的老光棍。” 这村子里大家平时说话,用外号多过用本名,薛景明和这小警察差了辈了,他不知道名字也是正常。
“那个,薛景明是谁啊。”一旁的小孟chā话问张大海:“我在村子里这么多年,没听说有这个人啊。”
宋文听到此,摘下了一次性手套,裹一裹准备扔掉,扭头看向还在一旁发呆的张大海和小孟:“你们愣着干嘛?既然都说到了那个什么薛景明,这个人有重大嫌疑,尽快确认下他是否还在村子里。还有,找村子里的年轻人来把这个坑填了。挖坑不填可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