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早就没电黑屏,她草草吃过早餐,就赶去了c市最大的殡仪馆,准备将昨天收的那具女尸好好拾掇拾掇,送去火化下葬。
她爷爷是上世纪本市唯一的入殓师,后来的年轻人哪里还会有人愿意成天和尸体打交道,工资再高还是招不到几个人,被长跑了五年的男友劈腿之后,她就接受了爷爷的衣钵,成为一名入殓师。
她觉得,这世上有些活着的人,比这些浑身是污渍和伤口的尸体脏多了。
但这份工作决定了她根本无法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恋爱,结婚,毕竟许多男人光是听到她的职业就望而却步,连见面都不愿意,久而久之,她也看淡了这些,觉得一个人生活挺好。所以如今都28岁了还是单身,而李美玲女士整天为她张罗着相亲。
相亲……说起这个,她好像已经完全把昨晚的那个相亲对象忘记了!
果然,手机才一充电开机,李美玲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妈对不起我”
“卿卿呀,没事的,他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他呢,不就是个市政办公室的秘书么,拽什么呀真的是,你昨晚在餐厅等到几点呀怎么都没回家”
何婉卿顿时来了精神,原来昨天她的相亲对象也没有去赴约“呃,也就等了一个多小时吧,后来碰见了师师,就去她家睡了一晚。”
她老妈似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行,那你今天早点回来吃饭,我改天再给你物色物色,听说咱们大院里,那个退休的老张,他以前的老战友有一个孙子要……”
“好好好,我先去工作了哈妈,昨天收了个比较棘手的还没开始动呢。”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免得老妈又开始啰嗦。
她理好心情,拿出工具,仔仔细细地将女尸的身体擦拭干净,又取出油彩、颜料为她抹了腮红,理顺头发,穿上家属准备好的白色纱裙。
收拾妥当,她又不免想起昨晚那个男人,他该醒了吧……
“收拾好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温润低沉却又熟悉的声音。
何婉卿不敢置信地回头,她刚刚想着的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右手腕上,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为他增添了一丝儒雅,遮住了眼角的泪痣,也遮住了那深沉似海的眸里的星光。
是了,昨晚不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他带走的她竟然忘记这回事了,还做贼心虚般不告而别……
想起昨晚的种种,一抹红晕浮上她的双颊。
“呃……已经好了,请节哀。”虽然不知道他与女尸是什么关系,但是此时也找不到别的话题来冲散这微妙的尴尬气氛,只能说着一般家属来领尸体的时候她所说的客套话。
男人微微朝她点头,得体地跟过来搬运尸体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然后缓步走出停尸间。
见他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何婉卿终是没有忍住,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步履未停,也没有回答。
何婉卿的心往下沉了沉,她麻利地换下工作服,提起包包,追上了男人的步伐。
“关于昨晚,你是断片了还是不记得了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男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如果你要报警,男欢女爱本就正常,你跟我走进酒店的时候是清醒状态。如果你想要我负责……”男人说着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勾起嘴角,双眸微眯,英俊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明天上午十点,带好你的户口本,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转身提步跟上了已经走远的工作人员。
只剩何婉卿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久久,她才消化了男人话里的意思。
他说,要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