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里,零八年的那几场大雪还是很大的。那一年,鄙人还是一名五年级学生。记忆犹新的是,经历一夜风雪,我踉跄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天很黑,路结冰极滑,风胡乱吹进嘴入胃,脸如刀割……时隔八年,我与“那个孩子”已判若两人。
阜阳的冬天还是冷的紧。初中三年,我的小手指一到冬天必肿,稍不留神被什么锐物刮到就是一小块皮被蹭掉。最严重的一次,手上出了一个一块钱大小的伤口,鲜红的极吓人,二姐看了之后不免难过,拿盐水为我清理伤口。当然这不是最难过的时候,最难过的当属开春,手一发热就奇痒难忍!想着就后怕。
究其原因,还是大冬天不得不骑自行车的缘故。学校其实蛮远的,至少对那个年纪的我来说。
尤其雪天,路太滑不能骑车,我只能提前半个小时出发,走路去上学。走在冰路上,静谧的雪国一望无边,纯白的厚厚的雪被我走出两行深沉的脚印,你说唯美吧,倒也不尽然。路灯引我奔向远方,远方灯光微弱,天渐白微晕,颇有几番风韵。风还是割脸一般,雪停后空气比往常新鲜。我注视着屋顶上的雪,高出地面的“同伴”好不和谐。雪国里,思维放松的紧。
事实是,这是我多年习惯。现在依然如此。半年前,我在乡下。从我家门口坐车,要赶五十分钟的路。八点之前赶到,为保万无一失,赶六点四十的车最佳。
于是,一个个六点开始的日子里,我没睡过一天懒觉。六块钱的早餐,买过月票的三块一次的早班车,是我那段时间刻意重复的事。
大一半年,我早已不习惯早起。思维放松的紧,脱离风躲上车就像躲进被窝一般的满足。一般我都是双手插袖,继续补觉。唯一的特例,就是雪国的早晨。我去的地方是农村,那景色真的太壮观。一望无垠的农田,附上厚厚的雪,天灰灰然,落光叶的树活像尽职卫士,乡间小路刚被走过几行深沉的脚印,不一会雪再次覆盖,又是白色的了。沟边的枯草是白的,里面的水未结冰,混上雪已非冰而是两者的混合模样,粘稠度颇高。挡风玻璃上不一会模糊,呼出的热气一瞬即消。我在窗上画着儿时的记忆,思绪混乱。
耳机的另一端是遥远的她,南国未曾落雪,此刻艳阳高照吗这一年,广州落雪,人称罕见。
说到底,我非处北国。最不过瘾的是,中午太阳照耀,雪即化,只有阴凉处残存曾下过雪的证据,好不痛快。还有,下雪毕竟没有化雪冷,神经瞬间紧绷。
如果是下雪的天,作为领导的表哥总是让我提前回家。我在邮政负责刷粮食补贴的存折,打印文件等等。还是不轻松的,一天到晚被人围着问这问那。对于一些中年妇女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你稍不得其意,是会挨骂的,而且相当难听。但以上现象毕竟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在这样寒冷中让我暖的不行。有些老人不会写字,我就帮他们代写。写成之后,他们会不停的说谢谢,还有递烟给我的,客气礼貌是无法形容他们的行为的。在邮政的日子,还认识几个退休的老干部,其中不乏党委书记一类的干部,与他们交谈,如同自家长辈一般,亲切的紧。一对老夫妻取完钱,相互搀扶走在路上,我不经意间看到,眼睛立刻湿润了,我是一个感性的人吧!傻傻的望着,直到人都走远,只留四行深沉的脚印。
奶奶要是还活着,估计也是这般步履蹒跚吧
……
谁曾想过,一个年且十六的孩子如何挺过最亲最亲的奶奶去世后的那段时间
是坚冰寒冬里唯一的热泪;是洁白的落雪一瞬间融化;是融化的心上的血流过绽开的伤口!是两行血红的深沉的脚印!是痛啊!是切肤滴血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