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还没全黑下来,可这个男人却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通体冰凉。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中游走,压抑的,愤怒的,咆哮的……最后统统都变成了这窒息的沉默。
百分之五十,这个折中的数值,也把他的人生吊在了半空中。
进一步或许是光明未来,亦或许是人间炼狱,他左右不了,而是等待宣判。
不知过了多久,泪水像是流干了,眼角刺的生疼,男人抬眸看向镜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布满血丝,撑在水池两边的手紧握成全。
如果他能成功阶段,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离开舒恬半步,如果他最后失败,他也不想看到她因为自己每日辛苦煎熬的照顾,得不到该有的人生,他会保她和孩子这辈子衣食无忧。
……
厉函在楼上站了多久,舒恬就在楼下站了多久,她给令君泽通了话,将事情经过告诉他,电话挂断没多久,厉函便从楼上走了下来,估计是令君泽找他了。
舒恬看着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手上还多了一个黑sè的纸袋,里面装的东西并不沉,不是衣服也不是日常用品,而是……证件。
长腿几步迈过来,从她跟前站定,开口却只有淡淡两个字,“走了。”
舒恬站的腿都快麻了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她挑了挑chún自嘲的笑起来,“还是要走,对吗?”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还是要走,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卑微的存有一丝幻想,希望他能告诉自己,我不走了,不管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厉函看着她眼底浓烈的感情,她的每一次真情每一次主动,都会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痛苦,他比她更痛苦。
良久的沉默,男人鼻腔发出一个单音,“嗯。”
“好,那你走吧。”舒恬脸sè异常难看,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我跟啸啸说了,我要出一趟远差,如果孩子问你你就这么说,我不在的时候要细心点,李婶会陪着你,如果无聊可以找点喜欢的事情做,班就别上了,孩子太小,没了我,总得有妈妈陪着,钱你不用担心,足够用,我会定时派人过来看,有需要的你告诉冯远哲,如果有即使,一定要告诉我。”他一口气说出这些,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实则是分别将至,他挂念的太多,说都说不清楚。
舒恬qiáng撑的冷漠被他逐字瓦解,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耳边响起女人呜咽的抽泣,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在哀鸣,听起来那么悲伤,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一句,“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厉函不再停留,大步朝门口走去。
舒恬顿了两秒,猛地转过身低喊一声,“厉函!”
男人脚步僵住,却没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我给你半年时间,我等你半年,如果半年之后你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她哭的泣不成声,声音撕扯着,“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接受治疗,不然我就带着孩子改嫁,不让他认你这个爸爸!”
尽管话说的不好听,但她这话无疑是在对他承诺,她会等他。
厉函听着,背对着她的俊脸紧绷到快要裂开,心里多么的激动,他的女人,他的小女人说等他!
他多想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可是不行,他不能不负责任的给出任何承诺。
沉寂的客厅,男人沉沉吐出一口气,万般心碎,“如果半年后我还不回来,你就别等了。”( )